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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远说,“她要把崽崽生下来。”
六福有点急,“怎么能生下来?她走的时候我不是给她钱让她去把胎打掉吗?”
王远冷冷道,“她要生,和我没关系。”
六福碍于旁人在没敢再说什么。
他要王远把赵臻芳的信给他,王远隔天给了他。
这件事本来王远没放在心上,但是没过几天就出事了。
六福媳妇儿发现了这封信,气得大闹了一顿,还把这个事情闹到赵家去了。
王远没在现场也是后来才听人说,六福媳妇儿抱着儿子跑到赵家哭,说你们养个女儿偷别人家男人,还要跑到广州去生下来。
六福是船队的,一年怎么的也得去广州四五趟,本来出一趟海就要提心吊胆地担心男人会不会在外头偷腥,现在这不是等于在外头养女人嘛?要生下来还要一并再养个小的?
赵家母亲把王远找来,也骂,说他不安好心把自己女儿送出去。
王远有理说不清楚,王妈妈闻讯赶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赵家母亲尖锐刻薄的骂声和六福媳妇儿凄厉的哭叫。
王远表情麻木站在边上,眼神愤愤然。
赵家母亲一看王妈妈来了就哭,说姐姐你这个儿子把我女儿可害惨了,她现在一个人在外面还要生孩子我这个做妈妈的居然都不知道,真是作孽啊。
王妈妈苦劝了许久,终于把儿子救出来带回去了。
但这事儿没完没了起来。
六福媳妇儿和赵家母亲天天来找王远逼问赵臻芳的下落。
王远自己也不知道,对着两个女人又不好发火。
终于赶上喻烽接完了新兵过来找他,看着王远哭笑不得被两个女人软硬兼施地折磨,那场面还真是有两分喜剧色彩。
“你们不用怪他了。
这个事情本来是我做的。”
喻烽把赵家母亲扶起来,“和阿远没有关系。
信上面不是也提了我的名字吗?你们找他没有用,小姑娘自己不愿意被别人找到,所以不写明确地址过来。
我本来不应该干涉这个事情的,但当时她跑到军营后头被我们一个值班的小战士看到了,不知道她要干嘛就只好带到我这里让我安顿下来,所以你们找不到的。
那天晚上李书记不是带着人去过灯塔找阿远吗?没有人,小姑娘一直是我安排的,送去广州也是我我安排海事局的船送的。”
这人几句话把事情全揽到自己头上来了。
两个女人忌惮他是解放军,不敢说什么。
解放军就是代表政府,那政府安排了赵臻芳,怎么也不能找政府的错误。
赵家母亲结结巴巴说,“喻队长,可我女儿现在一个人在外面,还怀着六福的崽崽,怎么办?”
喻烽嗤笑,“她也十八岁了成年了,自己有权利接管自己的人生了。
我总不能强迫她堕胎吧?要是搞不好可会出人命呢,那就可能违法了啊。”
赵家母亲吓得不敢说话。
她不明白什么叫“有权利接管自己的人生”
,在她的观念里面,女儿就是自己的女儿,未婚先孕就是要堕胎的,她第一次听说强迫堕胎可能违法的。
喻烽继续唬她,“本来呢村里面是有集体处理的权力的,我们也尊重你们的传统和习俗。
但我们还是要尊重女性自己的权力嘛,国家宪法说了公民的人生自由和人格尊严不受侵犯,生育也是人类自我繁衍的方式,属于公民可自由决定的范畴,只要她没有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她完全有权力把孩子生下来。
要是强制堕胎,那就是违反宪法精神了嘛,再怎么说我们也要尊重国家法律是吧。”
六福媳妇儿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王远站在边上却略略有笑意,甚至有点骄傲。
他直觉喻烽是在耍人,就算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十有八九不是正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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