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孩子呢?”
“谁要管。”
世上又不止方玲一个肚子能生娃,何鸿远的确不着急。
这句话倒是发音清楚了,却让祁允然的全身血液几乎凝固,他愣怔地盯紧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曾经为自己打饭、烧水、送药、披外套的恋人瞬间与记忆中另一个身影重叠,他无措地跌坐地上,不自觉往后挪去,像是在躲避什么怪物。
燕裘原以为何鸿远已经整不出什么蹊跷,就由得祁允然去,不料何鸿远这残废模样还能出事,他暗叹自己高估了仓鼠的承受能力,同时大步迈出,长手一伸就把脸如金纸的人拉起来,顺道把鞋底印在何鸿远的大脸上。
此时的祁允然眼眶微红,刚才被狠揍也不至于这么可怜,现在简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竟然瑟瑟发抖起来,再加上一身伤痕,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受到长期幽禁虐待了。
燕裘是察觉到祁允然有些不寻常,可他不懂得怎么应付,病急乱投医,他也不知道哪根神经被触动,竟然傻呵呵地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进祁允然手里。
祁允然猛地一噎,瞪大眼睛死盯着手中精美彩纸包装的糖果,哀伤与错愕的情绪交织,他的目光在糖球与燕裘之间徘徊。
这会儿,燕裘是尴尬透了,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他从容淡定地取回糖果剥掉包装直接塞进祁允然微张的嘴唇里,而后背过身去站在祁允然和何鸿远之间,镜片后的眼睛冷冷凝睇地下人,何鸿远有一种刀刃加颈的感觉,顿时连气都不敢透得太长。
甜香在口舌间泛开,祁允然仍旧不敢置信,至少他觉得燕裘不像会喜欢糖果的样子。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没多久吴水牛和阮元沛就到了。
燕裘终于放过何鸿远,迎向来人:“爸,阮哥。”
祁允然也看向二人,心想——这爸爸真年轻,哥哥也很嫩。
“球球!”
吴水牛抱抱儿子,再看情况,浓眉立即高高挑起,他凭直觉判断:“地上那人是你揍的?”
“嗯,稍微动手。”
水牛兴味地蹲身伸手戳戳何鸿远鼻梁,笑问:“小子,你犯什么事了?既然球球会动手,那是你活该吧?”
何鸿远瑟缩一下痛得猛抽气。
阮元沛见状,十分无奈地摇头,像揪猫儿似地捏住水牛的后脖子拎起来。
水牛揉着脖子噘起唇,嘴里无声地咕哝着,卖力瞪阮元沛,后者则更侧重于关心燕裘的问题。
“你要我们做什么?”
燕裘对阮元沛心存隔阂,但毕竟有外人在场,冲淡了那些感觉,他总算能自然应对:“这是我的朋友祁允然,地上那个是何鸿远,他们身上的伤不想到正规医院去处理,能帮个忙?”
“不就是干架了嘛,上正规医院也没啥。”
水牛搭上一句:“有老子扛着,谁也不敢多说半句话。”
燕裘轻颔首:“但祁允然是这医院的医生,他不想惹事。”
“这样啊,那交给我,走吧大夫人。”
话落,一把将身形体重都不比自己逊色的何鸿远轻轻松松地扛上肩去,也不管那人痛得哇哇叫,反正他对罪有应得的人通常不浪费温柔。
阮元沛虽然连连低叹,却纵容水牛为所欲为,根本没有出言制止的意思。
有是非纠纷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黑市医生,而阮元沛和吴水牛这一对在刀口上混生活的,更对黑白两道各种事务了如指掌,他们准备带人到相熟的诊所去处理。
水牛打开车后箱子,把何鸿远扔进去,只留给一道缝缝养活着,便上了副驾驶座,瞧见祁允然惊惧担心的目光,笑容更加灿烂:“没事,进去的人都活下来了,死不了他一个。”
驾驶座上的阮元沛只分心瞄一眼小子得瑟的笑容,唇角也扬起浅浅笑弧,更没有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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