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从医院里出来一名妇人,二人打上照面,又寒暄了几句,男人笑盈盈的目送妇人离去,再提了提背包,看一眼腕表,发现保时捷以后双眼噔地亮了,不过看几眼又撇开视线,四处张望,似乎强制自己不去注意车子。
大概,是觉得直勾勾地盯着看,太失礼了吧?
燕裘这么想着,唇角提高几分,立即摈弃平常的招呼方式,掏出电话来拨通:“祁允然,我到了。”
“啊?在哪?”
车外的男人四处张望,神情越发的困惑,直至听见话筒里传来疑似喷笑的声音,才把目光落在保时捷上头,狐疑地呢喃:“在哪?”
“过来。”
撇下这一句,燕裘挂断,支着颔看男人盯紧手机,那一脸的不敢置信,而后又一咬牙快步走近。
看清楚车中人,那神情有些讶异,有些无奈。
待人上了车,燕裘笑容温和:“我等了好一阵。”
祁允然直觉地回答:“抱歉。”
咦?!
该我道歉吗?祁允然想,瞬间注意到燕裘可恶的笑容,随即意识到被捉弄了,当下僵住,电打似的表情。
燕裘发动车子,心里想……这车还是有用处,可以吓吓仓鼠。
……宋景桓要喷血了。
大概是因为之前受过水牛和阮元沛的刺激,祁允然适应得不错,这一次很快就恢复过来,满脸苦笑:“你不像……”
“嗯哼?”
燕裘好心情的哼哼。
燕救的声线本来就浑厚悦耳,这么应,也别有风情,就是带那么些……耍赖的味道?
祁允然抿了抿唇,斟酌着用词,顽皮?劣质?恶趣味?似乎都太失礼。
“是不是认为我性格顽劣?”
“赫?!”
说得太对了,祁允然傻住,摇头也不是,点头更不是。
燕裘看在眼里,虽然很喜欢捉弄这样的小仓鼠,可是心里更想改造祁允然这么点坏习惯……处处示弱不是好现象,会显得软弱,虽然他知道祁医生虽然温和却也很有原则,底线明确,这也是他特别欣赏的一点,但总是招人去撩拨挑战下限,就实在太累了,适当时候还是应该强势一些。
“有意见不妨直说,应该适当的表达不满,不然别人就会理所当然地欺负你。”
祁允然微愣,他倒没有太多去考虑这些,毕竟这些年来他习惯退让,习惯不公平对待,他没有想过要别人配合他,体谅他或者考虑他的想法……只要一开始有此觉悟,一切都可以轻易度过,只求不越过忍受的底线。
一如过去他寄住亲戚家中,吃饭要挑不好吃的吃,不然就是不懂事;玩乐要让着表哥表弟们,不然就是没教养;小孩子玩疯了弄痛了哭闹,他也必须先认错道歉,不然会招来耳刮子,亲戚还会向爸爸告状。
这么想来,倒也不是没有委屈和怨恨过,可是……招来的只有打骂。
‘老子在外头没日没夜地赚钱,你就知道闯祸生事,你就跟那个臭女人一样贱,不让老子过舒心日子对吧?别说了,尽知道装可怜,一个带把的撒什么娇,活像个臭娘们,再出事就敲断你的双腿。
’
他还记得愤怒过后的爸爸会熬甜汤,沉默不语地抽着水烟,看他把汤喝完,第二天就把他送去另一个亲戚家里。
不诚实、恶劣、没教养、有其母必有其子等罪名实在太沉重,久而久之,他就习惯顺从,不起争端就没有责难和痛苦,就没有任何人会感到不愉快。
乖巧一些,大人会称赞他,小孩愿意和他玩,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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