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看他。
“你没生气就好。
……那个公司还不错吧?”
他吃菜,不看我。
“不是歪门邪道就行。”
他突然想起什么,掏出个东西给我看:“公司给配的手机哦,漂不漂亮,三星最新款N188。
有这个联系就方便多了。
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就今天,你给我打一个,我立马接你去。”
毕竟还小,有了新鲜东西就抑不住兴奋。
“过些时候我发薪水也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那时候手机还挺稀罕,不像后来拣垃圾的都人手一部。
他们公司给配的还是个进口的,得三千吧。
其实我也想买一个,就觉得没大必要。
他看我没什么反应,抿了嘴,讪讪地把东西收起来,一付小心翼翼怕我生气的样子,我一阵心疼,自己怎么就不懂疼人呢。
放下筷子就去掏他口袋:“哟,收这么快,怕我抢了啊?以后啊我天天给你打电话,你给我付电话费,就怕到时候你薪水不够用呢。”
“这可你说的,不准赖!”
顿时就笑开来。
“我薪水要不够用,就用你的啊,谁让你是老板。”
他的变化真大,以前,又拽又轻浮,还乖戾,什么让他改变呢,年纪变大,牢狱生涯,母亲的死,还是——我?
自己也真够自大的,我闷笑。
“喂,你笑什么?我要你笑,要你笑我——”
他掐我腰眼,我最耐不起挠痒痒,差点把嘴里的饭菜给喷出来。
他一边帮我顺气,一边乐得哈哈直笑。
看他像同龄人那么,笑得无忌放肆,我真高兴。
以后,以后也要这样才好啊。
10
沈斌在里面时,周年忌我也和他几个小弟兄去拜祭她。
再怎么,终究是个命运多舛的女人。
也或许,那时候,就有那么点不同,她是沈斌的妈妈。
这次,儿子也来拜祭了。
估计是他第一次给老娘上坟。
说是上坟,又哪来坟堆墓碑呢,就是最普通的大理石骨灰盒,占用了一年三百块的最廉价的骨灰存放处的一小格。
一排近千个骨灰盒里,能找出来都不容易。
779号,丁红梅。
盒子前面放的照片是丁红梅年轻时在丝厂做女工的照片,穿着蓝色线衫,扎了两个牛角辫,右脸颊上有个酒窝,柔美又清纯。
看到这张照片我就想到临死前抓着我手的老妇,世上惨事也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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