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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祥提议了三样手艺:药房药工,织厂机工,糕点师父,再不然就是更粗的活了。
阿荣挺兴奋,笑眯眯,只表示要想想。
晚上,阿荣洗漱完毕,回到自己和阿晖的房间。
阿晖已经早早睡下,见哥哥进来,眼睛眨也不眨盯著他。
阿荣掀了被子上床,并比著手势:让我睡进去。
他一直是睡里床的,这会儿阿晖却占著他的位置。
不料,一向最听他话的阿晖,微微嘟著嘴,突然坐起攀到他肩上,头靠在他脖子上,撒娇似地摇他──
不要去做工,继续上学,和我一起念书。
他并没说话,但是阿荣却知道他的意思,咧嘴一笑,一个用力就把阿晖的手拉下来,再一个反身,便将他压在床上。
两兄弟又开始睡前戏耍,不过两人个子都高了,一张加宽的单人木床被他们俩折腾得“吱嘎吱嘎”
响……
戏耍完,两个人喘著气并肩躺在床上,他们一个肤黑一个肤白,一个轮廓粗犷一个面目俊秀,怎麽看也不像兄弟俩,却偏偏感情好到不可思议,从阿晖到惠家,两人便从没吵过架红过脸。
这在男孩儿身上是极难得的。
熄了灯,阿晖在哥哥手上写:你想做什麽。
阿荣也写:你想我做什麽?
阿晖也不太清楚,反正他觉得什麽事儿都难不倒哥哥。
不过,他一直觉得石展鸿的阿爹是药铺老板,能够替很多人看病开药方很厉害,便写道:药店。
阿荣捏捏他手,黑炭头的手变得很大了,都快赶上自己了,而且和自己完全不一样,骨节粗大,指头浑圆,放在手里就好像能够感觉到他人一样,很安心很踏实。
阿晖反捏哥哥的手,对方却只是闷笑,他又爬到他身上,脸对著脸,做出夸张的口型:去不去?
映著微弱的月光,阿荣清晰地看到,笑著点下头。
阿晖这才满意,不过却不要再翻下去了,而是就势细细打量起哥哥。
真的很俊俏呢!
如果是女孩子,不知道多少人要去娶他,自己一定排第一个。
阿荣轻轻推他,示意他下去,他也不动,反而喃喃道:“哥,你这麽好看,到时候姑娘看上你,你可别忘了我哦。”
他说得快,阿荣没及看清,再问,阿晖却怎也不说了,只是紧紧地搂住他,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第二天,阿荣便跟惠祥说想去做药工。
惠祥其实也这麽想,外面再不太平,人总要生病,卖药抓药的总不至於没口饭吃。
但是,药店收学徒要求高,聪明、记性好,自己儿子听不见,也不知道有没有师父肯收。
正巧,这时药店石老板有个要好的师兄在上海开药店,想收学徒,石展鸿便磨著他爹帮忙,石老板也觉得惠家哑荣不容易,倒也应承下来,不过他把丑话说在前头,人可以带去,能不能留下来就看阿荣自己的造化了。
李阿桂给阿荣做了几身新衣裳,预备了自家做的腌菜咸鱼路上吃,惠祥则挖出了後院埋著的陈年好酒让儿子带上孝敬师父。
三年学徒,要学到真本事可得好好侍奉师父,他才能将压箱底的功夫拿出来教你。
惠祥怕儿子再撒野,再三叮咛嘱咐。
阿桂则怕阿荣在外面吃亏,让他万事忍让,实在受不了就回来。
阿荣都点头一一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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