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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留瑟从小缺人管教、礼裕讲得不多,这番听了才记在心中。
却又突然明白这是要二人共浴,心中顿时惊喜起来,却依旧低垂着脸,一语不发地随垂丝君下了谷。
谷中依旧冷清,满地凌乱也丝毫末见收敛。
垂丝君敲了水府的门,未有人应门,便知道殷朱离不在谷内,于是拿了早准备好的请帖插到门缝里。
常留瑟问道:「你这样邀请了,可是殷朱离腿脚不便,又怎么能上得去山顶的宅院?」
「他自然有办法上来,你不必担心。
」垂丝君回答,「有水的地方就难不倒他。
我们且顾自己去沐浴罢。
」
常留瑟一听沐浴三字就有些脸红,却又生怕垂丝君反悔了似的,紧紧跟在他身后。
沐浴与寻常练功不同,不仅要提神健气,需该彻底清除身上的污垢,那听醴潭水已经被殷朱离做了些特别处理,比往常清澈许多,更透出一股有别于寻常药材的芳香。
垂常二人各自放下了竹篓,一件件解脱了衣裳,相继走入水里。
垂丝君竹篓里还有一种软木作的浮盘,在上面搁了布巾与夷皂并植篦等物,便在二人之间的水面上漂着。
沐浴并不是喝茶会客,不需要寒喧客套,然而饶是如此,垂丝君坐在水潭这边,看着小常头顶布巾直把半张脸埋入水中的模样,还是忍不住低声说道:「你没有必要那么紧张。
」
虽然紧张有紧张的原因,而那原因垂丝君知道。
午前他下山去了城里的青楼,曾经服侍过常留瑟的紫嫣姑娘已经赎了身,他便只能向老鸨打听。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调教开苞破菊的清倌所用的药,一切果然都是常留瑟的杜撰。
垂丝君回想起那夜自己反常的痴狂索求,只恐怕也与常留瑟脱不了干系。
自己与他之间的情缠,根本就是布下的棋、织就的网。
乍听殷朱离提起药的时候,垂丝君心中确实不忿,然而当一切得到证实,他却反而平静下来。
被人欺骗了,应该气恼,那么被人爱上,是否应该感激?而如果是爱上了以爱为名义进行欺骗的人,又该如何处之?垂丝君半睨着眼睛,看着身边慢慢挺直了腰板,靠近过来的人。
「现在是沐浴,不是练功。
」他缓缓说道,「若不清洁干净,是会把秽事带进来年的。
」
「大哥说得在理。
」常留瑟听了他的话,忙从浮盘中取皂抹在身上,又伸了指甲使劲在身上扒抓,白玉似的背上顿时显出几道抓痕。
垂丝君见状,一手取了布巾涉水过去。
「平时就是这么挠的么?」他吩咐道,「别动,让我给你擦。
」
说着他便拿布巾蘸了水,在小常背上推着。
常留瑟记得以前拜师学艺的时候,师兄弟间也偶有互相搓背的习惯,但多数是戏谑打闹,辈分高的总会将辈分低的压住,用力地搓掉他们背上一层皮。
相较而言,垂丝君的力道十分温柔,更像在侍弄一件精巧的陈设。
被人珍惜的感觉让他陶醉,浑身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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