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还是好几年前了,她照例过来看看他,敲门敲了好半天任伟才来开门。
他只简单穿了一条短裤,见到是她照例很不屑的样子。
而这时候从卧室里走出来另外一个男人,衣衫不整裤子敞着。
她的选择是体面的把东西交给儿子,一句话也没问就走了。
她不知道她该说什么能说什么,说了她知道他也不会听。
那时候他父亲走了有一阵子了。
后来再度碰面,她选择委婉的对他说:那样不好,不卫生,还是别……他不等她说完就不屑的说:下水道蹦不出卫生球。
从那之后,他们就几乎没碰过面,她总是把东西留在传达室,等他取走。
也时常那东西下次去还在那里——因为她不知道他到底住在哪边儿。
任伟低头吃饭,母亲不动筷子他也不介意。
他只想吃饭,吃饭就不用开口说话了。
但让他想不到的是,从眼角的余光他看到母亲把米饭拨到了瓷碗里,然后拿了木质筷子,从瓷盘里夹菜吃。
两人默默吃饭,谁也不吭声。
吃完母亲才放下碗筷说:“很好吃。”
任伟“哦”
了一声,开了一听啤酒,叼着烟回来坐到了母亲对面。
“那天……我怎么也找不到你。”
母亲有些急促的说。
“我看见他来接你了。”
房间内又再度陷入了安静。
任伟看着母亲,她陌生的有些让他认不出来。
对母亲的印象,似乎总是停留在童年时代。
那时候家里总是在争吵,母亲一遍遍的数落父亲没出息,父亲只是抽烟、听着。
他们的争吵总是安静的,母亲声音不大,父亲一声不吭。
唯一的喧闹大抵就是杯碗碎裂的声音,清脆而短暂。
任伟到现在都记得母亲拖着皮箱离开家里的样子。
当时是冬天,外面下着雪,她穿一件红色的羊绒大衣。
皮箱的轱轳总是陷进雪坑,她拖曳着很费劲。
任伟穿着厚重的棉衣跟在她身后,一直问:妈,你去哪儿啊,雪这么大,妈……她后来停住脚步对他说:你就当妈妈死了吧,以后就跟你爸爸一起过。
她说着,替他压了压帽子,拍着他的背说:回去吧。
后来任伟是哭着跑回家的,推开门就扑进父亲怀里说:妈妈说她死了,死掉了。
父亲摘下了他湿漉漉的帽子,胡噜着他的脑袋说:是啊,她死了,你妈妈死了,她不在了。
说来也奇怪,那天之后,任伟就真觉得母亲死了。
这个家再没有她的身影和那股淡淡的来苏水的味道。
他和父亲照旧过着他们的日子,家里很安静、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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