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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婢哭着退出去。
庆王捂胸勉强撑住身子,嘘声道:“母后息怒。”
“息怒?当初要你求娶北汉大长公主你棋差一招,如今却要去招惹她!
母后提醒过你,别栽在她的手中你不听,技不如人让老四所伤,传闻入皇上耳中说你混迹烟柳,本宫却难言半句!
如今西北起了战事你却说要挂帅?”
再是狠狠抽下两鞭子,萧后眼底尽是弥辣怒意,“你这样子如何挂帅?与其上战场丢尽本宫和皇上的脸,不如本宫现下就打死你!”
额角尽是冷汗,庆王勉力道:“儿臣知道母后是怕儿臣上战场出事,母后要教训儿臣,可否让儿臣将朝服脱了?”
短鞭若是抽破了朝服,这若出去便有人知道皇后在宫中私自动刑了。
萧后握着短鞭的手微微一颤,外头射进的阳光洒在萧后华贵凤袍上,怒意在她的眉梢眼底缓缓消散,她一扬手,终将那条赤色短鞭狠狠掷在庆王脚边:“你若好好的,母后又何尝不希望此次你能挂帅,去打个漂亮的胜仗,叫你父皇对你刮目相看!
可如今……罢了!”
庆王难得笑了笑:“那这一次……”
“便宜了老四!”
萧后眸光冷峻,一字字脱口。
越皇诸多皇子,除却庆王虽不至于只剩下胤王能担此重任,可连妃才死不久,与北汉公主的婚事又推迟,胤王急需要一个在越皇面前表现的机会,所以他会千方百计求得越皇应允,准其挂帅。
穆旦侯在外头,瞧见庆王出去,她忙上前来扶住他的身子,蹙眉道:“殿下还好吗?奴婢叫人备了轿子送您至宫门口。”
庆王点点头:“多谢。”
穆旦惶惶低头:“殿下这是折煞奴婢!”
庆王却笑,一手扶了廊下雕梁立住,四下一望,才低声问:“公主不在宫内?”
穆旦呆了呆,这才忙又答:“在,殿下要去毓秀阁吗?”
原来在……他低垂了眉目,惶自一笑,她当真是讨厌极了他,对他的事再也不闻不问。
“皇上子女众多,可瑶瑶却只你一个哥哥,往后……往后你要好好照顾瑶瑶,不要让人欺负她,不要让她不开心……”
母妃临终前的话,他向来记得很牢。
他还记得他在母妃床前,信誓旦旦应下所有的一切。
如今回想,不免觉得好笑,果真是年少无知,以为有着一腔热血便能无所不能,却不知道长大后,竟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
*
胤王策马自宫中出去,径直回王府。
遥遥望去,胤王府前两盏绢丝灯笼随风摇曳,廊下石阶旁,静静停着一辆马车。
女子一袭素锦风氅立于马车旁,闻得马蹄声才转过身来。
胤王利落翻身下马,早有人上前接过他手中的马缰绳,他蹙眉望向令妧,淡淡问:“你怎么来了?”
令妧跟上他的步子,不与他拐弯抹角:“听说你要西征?”
胤王眼底渐渐生出一抹寒气,他的步子依旧,也不见他回眸:“你是要阻止我?”
逶迤长裾已迈过府前高高的门槛,令妧正欲开口,却被眼前景象惊到,转于舌尖的话一时间咽下喉咙。
这还是令妧第一次入胤王府,连妃大丧已过了数月,她每回去皇宫也是甚少会有人提及那时候的事,她虽不曾去过漱安宫,却亦是能想到如今的漱安宫必定也是洁净非常,早早等候它下一个主人的到来。
而胤王府,竟仍是黑幔低垂,俨然是连妃刚殁时的样子!
令妧呆住,府内下人仍是黑白素裳,仿佛仍在丧期。
令妧与母后的感情向似亲厚似疏离,她大约是不会理解胤王的那种丧母之痛。
二人走进大厅,下人们识趣地没有上前。
胤王忽而止住了步子,回眸定定望着令妧道:“他尚还有皇后,有萧氏一族,我还有什么?”
他转身往前一步,“令妧,你告诉我,我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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