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禾正去掩院门的时候,惊叫道:“三叔?大父大母,三叔回来了!”
王三郎一路举着苇席挡雪,胳膊又冻又累,即便如此,前身也全被雪打湿。
“灶屋暖和。”
王禾一边说,一边帮三叔卸筐。
幸而苇席大,三叔的铺盖没淋湿。
王菽让出灶膛位置。
“三叔咋现在回来了?”
“啊?阿葛让我回来的。”
王翁匆匆过来,正巧听到,拾起柴火就揍这蠢儿:“阿葛让你回来、你就回来!
那我让你干啥去的?我就是让你送你侄女、能送多远送多远!
帮她背那沉筐、能背多远背多远!
你半道回来,她咋整?她咋整?”
王三郎护住头求饶:“阿父别打,真是阿葛让我回来的。
她说要下雪了,淋俩人不如淋她一个,我才回来的。”
“你……你!”
王翁气的心口疼,杵着木柴就要倒地,王禾兄妹一看不对,王禾背起大父、王菽扶着慌忙往主屋跑。
好在有惊无险,王翁刚躺回床就缓过气来。
王二郎吓掉的魂重新归体,上一世,阿父就是先出现心疾征兆,之后疼的次数越来越频,最终离世。
他紧攥老父的手,泣不成声:“阿父,你哪疼?告诉儿,别忍着。
儿明日背你去乡里让医者诊治,该吃药吃药,你切莫忍着,哪疼告诉儿,呜……还疼不疼了?告诉儿……”
王蓬、王荇、王艾排坐于大父身侧,全在啜泣抹泪。
王翁的心寒,此刻全被其余儿郎补回来了。
老人家此刻一见三郎跪在后头,一如往常的那副惶恐老实样就厌恶!
“三郎,你回自己屋吧。”
“我……是。”
王三郎已知错,幸而阿父没被自己气伤。
他出来外屋,既后怕又羞愧,就坐在墙根下抽泣抹泪。
很快,里屋的人都听到了。
贾妪只得又把他叫进来,给他披上褥子,哽咽道:“儿啊,你也知是……知阿葛……疼你这当叔父的,那你咋不想想,她一个小女娘,要接过沉筐,多累半日?冰天雪地的,你归程都难,她呢?啊?”
“儿……儿错了。
大兄,我错了,你狠打我两下吧。”
三郎挪到长兄跟前认错。
王大郎抓在自己膝盖上的手青筋蹦起,说出的话却很体谅宽容:“阿葛说的没错,继续让三弟同行,也不过是多让你挨冻。”
待阿葛有足够本领,发达之日时,三弟也不配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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