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说话就是好听。
王葛欢喜的同时,愈发体会知书识理的重要性。
过了临水亭往贾舍村方向的土道上。
刘泊着一身臃肿寒衣,背着沉重竹筐,里面是阿母给舅父蒸的饼、腌的咸肉、咸豆、肉酱、鱼酱。
路不好走,他磕过一跤,下裳的腿部位置刮破道大口,苇絮随他走动掉落。
道边有苇,他就采摘一些塞进去,一路掉、一路塞、一路诵书,颇自得其乐。
“平在朔易。
日短,星昴,以正仲冬。
厥民隩,鸟兽鹬***曰……”
下午申初。
野山下清河曲弯处,一只伍人小队的乡兵疲惫而行,牵着条猎犬。
此犬名猲獢,短喙,擅于搜寻追捕。
他们是从浔屻乡过来的,两乡接壤之地正在修津渡,昨夜逃跑了一个隶臣、一个隶妾,在种种痕迹和猎犬引路中,他们追到了瓿知乡。
桓真若见到这些乡兵瘦骨嶙峋的模样,一定会感激族叔仁慈的。
浔屻乡是踱衣县最穷的乡,这五人又长期在津渡工地,风里来、土里去,各个蓬头垢面若野猴般。
此刻他们随猎犬跑,知道的是追查逃犯,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撵上狗杀掉吃了。
冬季,清河边洗衣的佃户女娘们很遭罪,哪还有夏日时的欢声笑语。
她们乍见猎犬,吓得尖叫、惊惶四散。
五个乡兵拽紧猎犬,一人高喊:“我们是隔壁浔屻乡的乡兵,追捕一男、一女逃犯,如遇可疑者,就报给你们最近的亭,切莫收留生人!”
一娘子听出喊话人年纪不大,就笑骂:“你们就是生人!”
哈哈哈哈……女娘们重新回来洗衣。
刚刚喊话的乡兵用水扑洗脸,隔着距离告戒这娘子:“我等不是在说笑,逃犯原来是在贾舍村修路的隶臣妾,应该是跑回来了。”
娘子赶紧指路:“小郎沿这条路一直走,那边有乡兵营地,临水亭的兵吏便在那处。
亭长姓任!”
这乡兵一撩乱发,笑颜道:“谢娘子。”
“啧啧啧……怪俊的。”
另个娘子说。
她周围再有人道:“怎么浔屻乡也有年纪如此小的乡兵?我记得临水亭有个姓还的小郎,就是……”
这乡兵跑近几步,见女娘们又防备他,停步问:“阿姐刚说那小乡兵姓桓?”
“呸,谁是你阿姐!
对,姓还,还钱的还,这姓一听就忘不了。”
乡兵往回跑,眼泪随风飙,低语都囔:“呜……是你么桓阿兄?呜……我可受老罪了呜……”
刘泊这时来到了村西乡兵营地。
任朔之心疼坏了,卸掉沉筐,赶紧用褥子裹紧外甥,嗔道:“你阿母也是,这大冷天,折腾甚?我还能饿着不成?”
“舅父何时再娶,我阿母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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