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像是没察觉高振的审视,微微俯身行礼。
“裴大人客气了。”
高振收回视线,笑道,“天儿也不早了,咱家就先走了。”
旁边的太监见状,立刻撑伞迎了上来,另有两名太监上前搀扶着高振离开。
陈玄德微笑着目送高振离开后,眼底的笑意才一点点变冷。
这两年,西厂的气焰是越来越嚣张了,高振在他面前也敢人模狗样地拿乔了。
“总教头,”
裴玉站直了身子,又拢了拢肩头的大氅,视线随陈玄德望着高振离开的背影,“咱们要和西厂联手查这件案子么?”
陈玄德收回视线,轻叹了口气:“这是陛下的意思,你猜,圣上为何要让我们两方联手查案?”
裴玉垂眸:“陛下的心思,属下猜不出。”
陈玄德斜睨他一眼,不经意地问:“你这小子倒是个滑头,陛下提前召你入宫,也是为了此事么?”
裴玉摇摇头,诚恳道:“此事我也是听周舍说了才知道,不过陛下未曾细说,属下也不敢打听。
陛下召属下入宫,是为了……”
“停,”
陈玄德微微抬手,打断了裴玉的话,举步就往宫门外走:“陛下既然秘召你入宫,则事为机要,不必告知于我。”
裴玉跟上,垂眸一笑:“总教头说笑了,陛下让我明查此案,想来也有敲山震虎之意。
更何况您对我有提携之恩,陈、裴两家又是世交之谊,即便是陛下秘旨,告诉您总是无妨的。”
陈玄德闻听此言,俊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你父和叔父都曾与我同殿为臣,照顾你也是我分内之事。”
河西陈家虽不比颍川裴家名头响亮,却也是簪缨世家,底蕴也不差。
两家世代交好,也颇有些情谊,故而裴玉才会投在锦衣卫门下。
“总教头你看这个。”
裴玉说着,递过去两枚成色不一的铜钱。
陈玄德借着宫墙下昏黄的灯光打量了两眼,这两枚铜钱都是天圣通宝,因为新旧不一,故而轻重不同。
他又掂了掂,便察觉出不妥来。
虽然两枚铜钱新旧不同,但是新钱的重量却比磨损不少的旧钱还轻了几分,这点儿重量常人察觉不出,但是落在他们习武之人手上,略上点儿心便能第一时间发现。
“这新钱的成色不对,上头的字迹粗糙了些,钱币周围还有没磨平的毛刺,不像官造……”
陈玄德用拇指摩挲着两枚铜钱,转头看着裴玉。
裴玉轻声道:“此物乃是民间私铸的铜钱,近些时日却暗中在市井流传使用。
下面有人发现了,准备去报官,谁知他头天去了衙门报案,晚上就被人发现淹死在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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