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苒走进亭子,刚行了礼,就被韩贵妃一把拉过来,坐在右侧的空位上,身边正正好紧挨着皇帝陛下。
她偏头,挨坐着的淑妃冲她挤眉弄眼。
明苒:“……”
这几个在这儿“眉目传情”
,倚在美人靠上的李美人红着眼,她昨晚才和荀勉在梦中相见,现在绝不是什么好时机叫他知道自己,她捂着脸,擦得半干的长发散在两侧,这般倒是只露出额头与眉眼来。
荀勉是和荀邺一起说话过来,撞上这样的事他本要避开,然孙夫人说个不停,他一时没找着插话的机会,正犹豫着要开口,倒是没发觉李南月的不对劲儿。
“孙家就是这样的教养?随意攀扯诬赖,胡说八道,分明是你惊扰美人落水,自己亦是失足。”
李南月不好开口说话,出声的是扶着她的绿章。
孙繁因气啊,她虽然有各种各样不好,唯独一点别人比不得,那就是看见什么就说什么,绝不遮遮掩掩。
她直起腰身,“我都听见了,李美人你和那小太监说的话!”
虽然没听个完全,却也知晓大半。
孙夫人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心里骂了一万句蠢材!
内宫之事,她们岂能掺和,咬死什么都不知,无意惊扰了人便好,偏偏要张嘴说起来,这一个不好那可是得没命的。
李南月也是一惊,不过转瞬又放下心来,隐晦看了明苒一眼,看向孙繁因的目光微沉,开口斥道:“简直胡言乱语!”
凡事有眼色,知事儿的,这个时候就该什么都不说了,可孙小姐是个牛脾气,倔得很。
她与孙夫人一道出宫,走至湖边小路,孙夫人惊觉落了东西,和引路的宫人原路去寻,她原地等着站了会儿,到边上的躲个荫凉,无意间听见李南月和人说话。
孙繁因本来不想掺和,谁曾想李美人发现了她,两人双双受惊,拉着手一起脚滑落湖。
孙繁因打了个喷嚏,“我说的句句属实,李美人你要那太监好好在扶云殿待着,说是终有一日能用得着他,还说什么一定要盯仔细了,记得时来禀报。”
明苒没想到这事儿还能跟她扯上牵连,徒生兴致,“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李南月当然不认了,冷斥道:“太监?哪个太监?长什么样?是瘦是胖,是高是矮?我与他说什么你听得一清二楚,这些该是知道吧。”
孙繁因哪里记得,那人背对着,她只从枝叶缝儿里看见一身内侍服,鬼知道那人长个什么样子。
“支支吾吾,一个都答不出来,如此污蔑,胡搅蛮缠,听闻孙小姐今日是进宫来向婕妤请罪的?怎么,这是心有不甘,另生谋算?口口声声字字句句,皆是挑拨我与明婕妤的关系,端的是个歹毒心肠,岂能容你!”
李南月疾言厉色,转过身来又泪盈于睫,委屈道:“陛下,贵妃娘娘,妾恳请您二位给个公道。”
明苒瞧着她,又看了看气得涨红着一张脸的孙繁因。
孙小姐没脑子又嚣张刻薄,挺是讨人厌的,但今日这事她觉得怕是没说谎话。
只可惜无凭无据。
明苒思忖间,荀邺开了口,“韩贵妃。”
贵妃正看戏呢,陡然被点名,精神一震,“陛下有何吩咐?”
荀邺道:“你掌管宫物,且看该如何处置。”
韩贵妃挺是不喜李南月,琢磨着这事儿怕是有可能,李太后死了,身为李家女儿,李南月定是接了她手里的人脉,孙繁因所言并不奇怪。
但凡事讲个证据,没有证据也就罢了,连个高矮胖瘦都扯不出来,简直是来说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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