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琼枝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仔细想从上面找到伤口,却发现连一道细小的口子都没有留下。
郁佘冲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在他的身后是成片绿意盎然,就像十几岁时候的夏季,依旧灿烂热烈。
失而复得的不真实感让郁琼枝头脑发晕,他把脸埋在郁佘的怀里,耳朵贴在胸口处,听胸腔内的心脏传来有力的跳动震颤,他才彻底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蜷缩起肩膀,“我之前说谎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你不管变成什么,我都无法亲手杀死你。”
郁佘轻轻拍他的肩膀和脊背,慢吞吞地亲吻他的发丝,“我以为我们小兔很理智呢?”
郁琼枝感觉自己的眼眶又开始热了,“你这样问我做什么?你就是清楚知道我不会,所以故意躺着等死。”
郁佘后撤了些身子,郁琼枝的脸被闷得很红,不太高兴地微微噘着嘴,低垂着眼,故意不去看他。
“没有,是真的没力气要死了。”
郁佘捧住他的脸颊,揉了揉,亲了亲郁琼枝的鼻尖,“多亏枝枝勇敢聪明,把我挖出来了。”
郁琼枝皱了皱鼻子,虽然心里不大愿意相信他的话,但还是乖乖待着没动,在郁佘亲他脸颊的时候,偏头和他交换了很短暂的一个吻。
郁琼枝从没有一次那么清晰地直面过郁佘强悍的自愈能力,对此受到更直接冲击力的胡冬告诉他,本来送到手术室的时候,人就不行了,连最后一点呼吸都没有了。
抢救了近两个小时,依旧没有任何起色,所有人都在默默等待着晏寒声的死亡,隔壁在做缝合的郁琼枝麻醉失效,半梦半醒之间一直在叫晏寒声和郁佘的名字。
胡冬没有办法,不忍心看他连爱人最后一面都看不到,让人拉去太平间之前拉到了郁琼枝的手术室里。
“就很神奇,我事后想起来,也只能想到可能是随着你血液外泄的费洛蒙让他感知到了。”
胡冬语气里充满惊奇,“他塌陷的胸腔就在那么多人眼皮底下慢慢鼓了起来,新的血肉开始生长。”
“好在没事,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向你交代。”
胡冬坐在温暖的阳光下,长长叹出一口气。
“谢谢你。”
郁琼枝由衷地向他道谢。
胡冬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当时清扫要开始我和你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们两个人一起去,不能两个人都死在那里,无论如何你也得活着回来。”
郁琼枝了然地轻轻一笑,“我不介意,相同的,我昏迷之前和你说的话你也不要介意,我没有怀疑你。”
胡冬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毫不在意,两人安静坐着互相沉默了会,胡冬缓缓开口:“你刚醒时候,你问我晏寒声在哪里,我没有直接回答你……”
郁琼枝的睫毛在阳光下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的光,他呼吸了几瞬,代替胡冬回答了,“你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是吗?”
胡冬揉了揉太阳穴,感到棘手:“目前看来,晏寒声这个人格可能是短暂消失了,也可能是彻底消亡了。”
郁琼枝身体难恢复,在医院住了快一个月,今天终于要出院了。
熟悉的病房窗户外,爬山虎墙下,高大英俊的男人伫立在茂盛的樟树下,注意到郁琼枝向下看的目光,在阳光下仰着头朝他眯起眼睛笑了笑。
和他梦中无数次梦见的一样。
连空气中浮动的樟树香都同记忆中如出一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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