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到了热雷米,旧事重谈。
“之后不久,热雷米在法国的家中死亡。
当时保险箱大开,岑今是嫌疑人——她当晚出现过,后来因为证据不足洗脱了嫌疑。
现在我们知道,她承认了这件事,也就是说,她的确杀了热雷米,拿走了50万美元。
“接下来,上帝之手成立了。
恩努先生,我听人提过,上帝之手开始的规模很小,初期的启动资金应该不需要很多。
你是创始人,这一点你知道得最清楚。
最初接收的数目,是否就是50万?
“紧跟着,岑今的社评风格转变。
你们的人说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忙着一层层给自己拽遮羞布’。
不是这样的,正常情况下,你们从成立到打出名头,再到被她风闻,应该要经历一段时间才对。
但事实是好像你们第一天成立,她第二天就改变风格了。
因为一切在她的安排之中,她知道自己会是什么结果,做事开始没有顾忌。
“揭发信上,她依次写下了该对保护区负责的人。
她把自己放到了最后,她是要等前面的人被收拾了,然后把整件事做个了断。
“还有,岑今是帮难民登记造册的唯一经手人。
如果说名单的原件存放在国家档案中心,这世上还能有第二个人复述出292个名字,那一定是她……”
岑今沉默着听完,问恩努:“有烟吗?”
恩努不吸烟,示意助手送过来。
岑今拈转烟身,借着车光看到标志,黄金烟叶,是来自津巴布韦的高档卷烟。
点上了,空气里弥开细细的焦甜香。
她吸了一口,又吐出。
烟气恍惚了眼前,恍惚到过往。
“我这个人是有些懦弱,受了热雷米的威胁,三年不敢发声。
最后让我下定决心的,是三年前在卡隆和热雷米的见面。”
那一次,少不了被威胁,热雷米贴近她的耳朵,其实还说了一个秘密。
他说:“记不记得你那个出去找人的同事?他告诉我们保护区的位置,说除了他,还剩一个年轻的、资历尚浅的小姑娘。
当时我们就觉得,如果只剩这个小姑娘,事情就好办多了啊。”
说到这里,他哈哈大笑,笑声犹在耳畔。
岑今看向恩努:“雨这么大,不上来坐吗?”
恩努摇头,坚持这么站着。
“见完热雷米,回去的路上,我忽然就想通了。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命,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热雷米把事情安排得天衣无缝,我不站出来,真相永远没人知道。
那些人命怎么算?我的同事怎么算?他的骨头混在二十万卡西人的骨头里,捡都捡不出来,但害他的人被卡隆民众捧成了英雄。”
恩努沉默,雨水浸入鞋袜,足底冰冷。
岑今看着伞沿挂下连绵不断的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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