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姨妈打小儿就特亲,没法子,谁让姨妈和妈妈是双胞胎呢,一模一样的两张脸,一模一样的疼爱,换了谁心里都得是热乎乎的。
米瑞兰也跟着进来了,笑眯眯地:“姐。”
米瑞梅立刻丢下年晓米奔着亲妹妹去了,姐俩互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露出一模一样的笑来。
大表嫂一面择芹菜一面凑趣:“妈每回跟小姨往一块儿一站我就蒙了,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二表哥端了一盆熟螃蟹出来递给年晓米,贼兮兮地爆料:“别说嫂子你,就咱老爹,跟妈搁一块儿过这么些年了,见了小姨也发懵。”
紧随其后进门的男人窘道:“臭小子!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快该干嘛干嘛去!”
说起来也是米家的趣事。
有双胞胎的家庭似乎总是会多了许多欢乐。
年晓米的姥爷当年给百货公司当采购员,天南地北地跑,有一回跑到江南一带,家中一封电报追过来:生,女。
他瞅了瞅招待所院子里的红艳艳的梅花,一拍大腿,去邮局拍回去仨字儿:米瑞梅。
没多久又一封电报追过来:俩。
老米先生,哦,那时候还是小米先生,咂摸了一会儿,乐了,又拍了俩字回去:瑞兰。
梅兰竹菊,多好。
可惜米妈妈生完俩孩子身体没调养过来,再也没留下娃娃,只一对姐妹花相依为命。
姐妹俩虽然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性子却不怎么一样。
米瑞梅打小就厉害,朝天椒一只,典型的辣妹子。
也晓得上面没有哥哥护着,自觉就是一副大姐的脾气。
姐妹俩一般的漂亮,老街上都是挂了名的,招了不少小伙子甚至老爷们儿的惦记。
米瑞兰做姑娘时性子十分温柔,面皮儿薄,就算遭了三言两语的调戏也拉不下脸来骂人。
米瑞梅最见不得胞妹吃亏,一张利嘴能把人损死还不带一个脏字儿的。
等姐妹俩大学毕了业,妹妹进医院做了大夫,姐姐呢,进了药厂当技术员。
年晓米的姨父姓福,挺稀罕挺招人待见的一个姓,可惜人生得却没那么招人儿,南方来的,瘦成一根豆芽菜不说,讲话也细声细气的,没少让这边的同学邻居开玩笑。
当年跟米瑞梅一起分到药厂,小伙子一下子就看上了这个漂亮姑娘,却又羞涩得紧,根本说不上话。
有时候好容易说上话了,却被米瑞梅当成了那一众不怀好意的男人中的一个,三言两语损得要跑。
他又没那么厚的脸皮跟别人一样围在姑娘身边苍蝇似地转悠,眼见着心上人周围一圈儿又一圈儿绿着眼睛的狼,心里这叫一个酸哟。
没法子,狠狠心,就干了一件挺上不了台面的事儿,拔气门芯儿。
那时候上班哪有什么公汽出租小轿车,清一水儿的自行车。
米瑞梅骑的是他爸爸的旧凤凰大二八,车老了点儿,但贼结实。
老福,那时候叫小福,就偷偷把姑娘的气门芯儿给拔了。
药厂离家骑自行车要半个多小时,米瑞梅这个愁哟,把一堆想载他回家的大老爷们儿大小伙子敷衍走,正打算狠心走路回去,小福同志从天而降!
车圈没气啦?我给你修!
变出一枚气门芯儿和一杆气筒,吭哧吭哧打气。
米瑞梅平时贼精的一个,那天又急又气有点儿蒙了,也没细想为啥偏偏这人手里就有气门芯儿。
哝,这不就说上话了么,米姑娘也是鬼迷心窍,三两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助人为乐的好青年。
年轻姑娘小伙,你情我愿的,就结了良缘。
米瑞梅有了身孕,小福欢喜得不得了,喝多了酒,严严实实藏了好几年的心事儿一股脑儿全交代了。
米瑞梅这个气呦,气完也不能怎样了,生米煮成熟饭,就这么过着吧,过得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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