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不顾念我,我又哪来的本事顾念他。”
她渐渐站直了身子,受尽委屈后生出的偏执念头全然道出,反倒觉得无畏无惧。
只是毕竟忌惮定王的怒气,说话时也软了姿态——
“殿下既已说得明白,我也不敢再做奢望。
殿下必定鄙薄我轻贱,笑我攀附,我索性将话说明白,若不是他,当年我还是能寻得别的去处,也不至于守寡受辱。
事已至此,崔府我不会再待下去。
殿下若还有些良心,恳请多照拂我些资财度日,也算是还了他的恩情。”
向她还崔忱的恩情?定王怒极反笑。
即便见惯了朝堂上官吏攀附的种种嘴脸,然而从挚友遗孀身上看到这般姿态,却还是让他觉得失望。
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崔忱捧在心尖。
她有什么资格,来挟崔忱的恩?
话都懒得说半句,定王抬步就想往外走,秦姝怕失了机会,忙三两步上前,跪地去抱恳请,“殿下!”
“我会照顾如松,但你——”
定王低头盯着秦姝,一字一顿,“不配。”
“殿下!”
秦姝还想再说,身子前倾去抱他的腿,未料定王猛然抬腿,脚尖勾起时,将她直直踢飞了出去。
胆大包天给他用春药,以阿殷的糕点做诱饵,乃至此时她对崔忱的态度和嘴脸……积攒强压许久的怒气在秦姝碰到腿边袍角的时候再难控制,定王悲愤又恼恨,怒气倾泻而出,绝无犹豫的将她踢了出去。
不值得,绝不值得!
秦姝的身子直直撞向后面的桌案,定王头也不回,大步出了屋子。
阿殷还在屋外站着。
她听见窗户上的闷响时便觉得不对,然而没有定王的召命,也只能在外站着。
等屋门掀开,瞧见定王身影时,她才悄悄舒了口气,旋即诧异——
定王面上发红,脸色却又阴沉得像是能冻成寒冰,满是怒气。
他通红的眼睛迅速扫过,瞧见阿殷的时候却又避开了,只将步伐迈得更疾,腿脚似乎有些僵硬。
阿殷从没见过他这样,不放心,追到了门口。
定王的脚步稍顿,脸上凝着寒冰,两颊却是病态的红色,赤红的双目仿佛有火焰。
他盯着阿殷,声音有些发哑,“回去歇下。
防着秦姝,绝不可理会她。”
夜里刺骨的寒风刀子般刮过去,冻得阿殷脸颊冰凉,却丝毫没吹去他脸上的温度。
甚至呼吸都急促凌乱,粗重异常。
不待阿殷答话,他嘱咐完了拔腿便走,仿佛有什么事迫切等着他似的。
昏黄的灯笼照出暗夜里萧条的甬道,阿殷等定王身影消失在拐角,才满怀疑窦的回屋。
显然方才屋里发生了什么,定王进去时为如松担忧,出来却那般异常,又不曾叫郎中……
倒了杯茶坐在窗边,凝神听了半天,正屋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
没过片刻,却是冯远道带人过来,站在屋外向秦姝禀话,说定王担心如松身体,安排他将如松带过去住。
过了会儿秦姝遣丫鬟出来,说如松才睡下没多久,请冯典军小心抱过去,打搅殿下了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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