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那颜不由自主提高了音量,迫不及待承认罪恶的感觉。
俞怀风转头瞧向她,却道:“红绡在狱中,你若是能……”
“她死了。”
红绡定然就是那红衣姐姐,上官那颜咬牙截断他的话,晚说不如早说。
说完后,她定定瞧着他,捕捉到他眼里渐次逝去的温度,以及他周身凉下来的氛围,她将心头一闪而过的愧疚难过犹豫失落都封存起来,面容镇定地迎视他冰冷的眸子。
俞怀风从树下站起,天青色的袖摆飒然拂动,注目着上官那颜,竟轻声笑了,“我用了十年心血栽培的左右手,竟被你们折断,好!
太子妃,接下来你要如何?”
他的笑容如同隔了千山万水,模糊在她眼前。
一声声的“太子妃”
划过心口,每一下都那么疼。
上官那颜转了转眼眸,依旧凝望他渊岳般的身影,一颗心却飞向了空际,想要寻找称量的天枰,究竟是那十年心血凝注的助手沉重,还是她这一载相伴的岁月凝重?
她眼睫辗转,碾干了蒸腾的水汽,与他目光错开,缓缓一笑,“接下来如何,要看太子殿下的心情了。
听说,你饮下了卸功散?”
他眼瞳幽深,喜怒俱不可见,目光灼灼不放她的身影,“卸功散化去修为,禁锢气脉,兴许仙韶院就是我终老之所,还请太子妃赐在下一方清静,不要再踏进这里一寸土地,可好?”
上官那颜心神俱碎,侧身微仰起面孔,眼眸看天外,让即将泛滥的泪水倒灌回去,几次欲张口,都不敢轻易出声,她怕控制不了带哭腔的嗓音。
院门处有侍从跪禀,“太子殿下担忧外间天寒,请太子妃回东宫!”
“知道了,准备回宫。”
她勉强压下了情绪,忽然看见灰白的天际昏然低沉,灰蒙蒙的云层带来阵阵寒气。
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回身再看他,“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不过要还你一样东西。”
从颈边层层衣衫中拽出一根丝线,断开的绳索与檀珠落进她掌心。
俞怀风静静瞧着,眼底淡淡的怅然无人可见,他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看着她将那枚檀珠捏在指间,慢慢捏碎……
佛骨檀香,碎开,散开……
从她指间滑落……
她嘴边含笑,低头瞧着自己生疼的指腹,忍不住笑道:“我听人说,爱如指间砂,原来是这样的情状。”
细碎的砂珠颗颗粒粒从她合上的掌心丝丝泄露,掌心越紧,越是留不住。
细砂滚落,飞雪正起。
暮云低沉,飘雪如絮,一瓣又一瓣飞过她的肩头,又被风雪吹落,与指间流泻的飞砂旋舞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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