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苍啊!
她四岁就能隔墙辩琴,难道今日要命绝于此?
当香炉里的熏香袅袅绕绕到她鼻子里,她才一个激灵惊醒。
自己——已经坐到一张古朴的七弦琴前了!
耳边——已经响起了琴音!
她痴痴呆呆干坐在那里,别人都已经开始了,她还是想不起弹什么曲子。
人生最悲催的事,莫过于此吧。
日后跟她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就是酒醉千场,也无法解此刻忧郁于万一了。
考场似乎所有的人都注意到她了,包括——那个高高在上的主考。
六百人里,终于有了一个紧张地什么也不会的考生,可以圆满了。
上官那颜心里悲凉地想。
所有悲愁都涌到了心口,就跟平日独自在偏僻的府院里无人陪伴一般的悲愁。
只有一张琴伴她年少春秋。
她鄙夷所有的儒家经典,将它们付之一炬。
独自在夜里的中庭,一人,一琴,一月,奏自己的年华。
不知不觉,她双手按上了琴弦,目无所视,心无所想,只是任凭十指拨弄音弦,一丝一丝释放满腹的悲愁。
同轮的五名考生都奏完曲,退了场,上官那颜还沉浸在自己的愁绪中,琴曲如诉。
她不退场,其他等待的考生也不好上前。
于是杏园便出现了她一人独奏、数百人聆听的场面。
无数双目光聚到了这位青衣单薄的少年身上,看她沉醉曲中,纤指在弦上翻飞,或按或拂,或拨或挑,袖衣如舞。
终于,愁怀初展,琴曲尽。
她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到人后的,也不记得有没有忘记礼仪,有没有对着高楼鞠躬。
也顾不得那些对她诧异的目光。
算了,欣儿还等着她回家吃饭的吧。
她怏怏地站在锦绣地毯上,等待最后的收尾。
所有考生试曲后,案椅香炉都撤去,那白袍的主考终于下了楼阁,他将手中的白绢交给侍从,那侍从便按着上面所记,一一念出录取的少年。
前十位,没有自己。
上官那颜垂下了一颗泪。
前二十位、三十位,还是没有自己。
上官那颜又垂下一颗泪。
前四十位、五十位,依然没有自己。
上官那颜抹去了眼泪,罢了,该考虑要不要回家跳池塘了。
“第六十号学子,夏颜。”
侍从高声喊出,“请六十名学子上前领取仙韶院入园凭证!”
上官那颜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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