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缈紧缀在她身后,压低了声音说:“我叫苏缈……啥?啊,缈是猫叫一样的发音。
你家离这里多远,难不难走?”
正如桑德拉祈求时说的那样,她的房子离超市很近,步行只需十几分钟,所以她甚至没有开车,徒步而来。
路也不难认,沿大路一直往南,拐一个路口就到了。
苏缈稍微松了口气,生怕声音引来虫子,不再说话,默不作声地跟着,同时在心中默记身旁过去的汽车、栅栏、路标。
可视距离还不到一米,要是出了什么糟糕的事,她想逃回去的话,这些标记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东西。
然而,她想保持安静,尽快离开这里,她的同伴却不想。
雾中可见度很低,也很难辨认方向,她们足足花了五分钟才走到广场边缘。
靠近广场的马路上,许多经过了碰撞,阻塞到一起的车就这么显露在她们面前。
桑德拉看着这些车,有点不安地停住了,试图认出正确的方向。
她没有野外求生经验,但也意识到事情不太对。
大雾很容易引起车祸,包括连环车祸,所以车子们当然会横七竖八地停着。
但这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只看到车,却听不到车里司机和乘客的声音?
周围安静到瘆人的地步,苏缈不安地环顾,小声催促桑德拉,让她快点。
桑德拉却向最近的一辆轿车走去,似乎想要查看车里人的情况。
靠近了看,很多车车窗半开或者大开,给人以不祥的预感。
苏缈犹豫一下,跟了上去。
在她的认知中,那些虫子要么没来,要么已经离开,如果还在附近的话,应该不会如此安静。
而且她也想知道,这些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桑德拉向那辆车的驾驶座看去,顿时全身一颤,爆发出一声尖叫。
由于苏缈提醒过外面有怪物,可能有惨剧发生,她的叫声并不大,而且很快被强行压了下去。
可四周实在太静了,这声小小的尖叫听上去极其响亮,听得苏缈也跟着心头一揪。
她抢上几步,探头去看驾驶座。
开车的可怜虫是个中年男人,做普通白领打扮,已经看不清长相,因为他的脑袋肿成了猪头,满脸都是青紫发亮的巨大水泡。
他倒在座位上,仰面向天,张开的五指僵硬扭曲,显然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痉挛,在极大的痛苦中死去。
真实的尸体和电影道具有本质不同,苏缈再怎么胆大,也是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死人,胸腹间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她按捺住扶车呕吐的欲望,颤声说:“我们快走,到房子里才会安全,路上太危险了!”
不仅声音颤抖着,她的手一样在颤。
她觉得自己大概永远忘不了这个惨死的男人。
对她来说,他的死状就像突如其来的冲击,把她打得回不过神来,根本无力去想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回神之后,她仿佛刚从一场大梦中苏醒,感到无比的真实,连雾看起来都失去了那种梦幻的特质。
这是她认出雷普勒太太的脸之后,第一次体会到切实的危险。
她抬起冰凉的双手,抓着桑德拉,连拖待拽地让她远离那辆车,继续小声说:“走走走,去你家是这个方向吧?”
这反应不可谓不快,但还是太慢了。
她们同时听到了窸窸窣窣,如同昆虫发出来的奇怪声音。
这些声音由多种异声混合而成,有苍蝇蜜蜂的嗡嗡声,有蟋蟀蛐蛐的鸣叫声,还有更加诡异的口器摩擦声。
其实声音本身还算普通,但一经放大,立刻具备了无尽的恐怖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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