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也好几代没有姻亲关系,所以并不亲近。
景荣自讨没趣,在自己的玉案前坐下,听着窗外的流水声把玩着酒爵,内心十分烦躁。
他既希望高文公还活着。
又希望再也不要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如果有他在,大概现在的朝堂里不会是这番样子……
可是如果他在,他景家又如何出头!
他景荣又如何出头啊?!
景荣踯躅着,一阵风自窗外吹进来,蒸得火烫的赵酒香味扑鼻。
景荣刚举爵欲饮,突然眼角瞟到那层随风飞舞的轻纱,轻纱后头不知什么时候端坐着个人!
那人白衣胜雪,斜靠在玉案边上,长长的黑发垂到腰际,盖住了半边脸,朦胧中当真如风拂玉树,雪裹琼枝,美不胜收,可是景荣却大叫一声“妈呀”
,把酒泼得到处都是,撑着地直往后退。
对面的纪氏也是满脸雪白,虽然强自镇定,但手指却在不住地颤动,几乎就要晕厥过去了!
风吹起帷帐,景荣看到那人洁白的衣衫,依稀是十年前的样式。
他也发觉这人搭在膝上的双手洁白如玉,并非他原先所想的……所以应当是个活人。
里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二位好久不见了。”
景荣和纪氏面面相觑,都不作声响。
他们感觉到了有哪里不太对。
声音,声音非常像,但是太年轻。
“我这次请二位来,是有一件要事要与二位相商。
太子殿下已经驾临雍都,现下正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不日便可登基。”
景荣又一次受了惊吓。
但好歹是人事,并非怪力乱神,是故没有跳起来。
对面的纪氏则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那个老家伙拿袖子一抹,就开始哭将:“太子殿下真命之君呐……老臣日思夜想,就盼他能回国中主持政事,这回总算是将他盼来了!
不知太子殿下委托高公子传唤老臣,可有什么吩咐?”
景荣这才恍然大悟,摸着自己的八字胡,漆黑的眼珠子一抡:高公子……高文公的儿子?呵!
想不到命这么大,当初竟然没有被斩草除根!
他不禁向帷帐中侧目,虽然看不分明,却也依稀有点记起那个孩子的轮廓了……似乎叫子玉?他一旦想起这个名字,脑海里尘封的记忆就一一苏醒,把他带回了十年前。
这可不得了,景荣心下暗叹,这几年他嗜酒如命,记性可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居然还能记得那么清楚,看来高文公在自己的心目中,可真是余威尤烈啊!
也没有想到,十年过去,这块少有的美玉放在杂草丛生的民间,也不曾因此而减色半分。
拿他父亲的衣服穿来,再将长发披散,的确一时间以假乱真,唬得他和纪老出了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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