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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了落地灯,模糊而柔软的黑暗忽然涌了上来,我在夜色的掩盖下悄悄揉了揉眼睛,抹去了睫毛上沾染的水汽,安静的打开了顾里卧室的门。
唐宛如早已四仰八叉睡的白眼翻到了天灵盖,我走到窗前,无声的调整了空调。
祝你尽快能和顾源和好。
我在心底说着,这短短的十个字仿佛化作了一把钝钝的柴刀,砍在心里并不疼,只是烦躁,无止境的烦躁。
我以同样轻柔的力道关上了她们卧室的房门,回到客厅后像是脱力一般跌坐在沙发上,手指摸到了柔软温暖的毛毯。
这是顾里的毛毯,在没有课的下午,她会躺在沙发上看时尚杂志,雪白毛毯就斜斜的盖在她身上,完美的简直像一幅风景照。
毛毯的一角在我手中攥紧又放开,若是被顾里看见我这样虐待她的Muji毛毯,她一定会尖叫着“林萧我要拔光你的头发”
然后用靠垫死命的砸我的头。
挣扎的结果我还是败给了自己胸口处不断叫嚣的私心,我再一次推开了顾里的房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她床前,轻轻的把毛毯盖在了她的身上。
我是想让你和顾源和好,但是我不想让你生病。
我看着顾里沉睡的面容,无声的向她解释,她就连睡着后面部都没有丝毫的放松,唇瓣轻轻的抿在一起,细眉蹙成了死结,让我总想伸手帮她抚平皱起的眉。
我想叹气,又想尖叫,种种的想法汇集团聚在一起重重的压在了心口,沉淀在舌尖,最后只化为了两个字,顾里。
顾里,顾里。
我一声不发的念着她的名字,每一遍都让我心中的潮水再高一丈,眼看着就要冲破最后的堤坝,我狼狈不堪的逃出了她的卧室。
回到自己的卧室,南湘似乎问了我几句,我只是一味的点着头,仿佛大脑中管理语言的组织忽然陷落进一片粘稠而绵滑的沼泽中。
我拉起被子蒙住了头,在被子与床铺之间形成的小天地里,放肆而安静的绝望。
在接下来的几天南湘依旧干劲十足的行动着,包括在顾里洗澡时忽然关掉浴室中的保温浴霸,或者是在顾里刚起床的时候就关掉所有空调打开窗户,让我每天早上活生生被冻醒。
在这样不择手段疯狂的行动下,我和南湘成功感冒了。
顾里的洁癖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公寓里每天都要用掉一罐的空气清新剂来去除我和南湘所到之处残留的病毒,她那副看见我们就想跳窗逃生的样子让我怀疑如果不是公寓里只有一个卫生间,她一定会把我们反锁在卫生间里让我们自生自灭。
我站在顾里门口用公鸭嗓的声音扁声扁气的吼着:“顾里你个狼心狗肺吃里扒外无情无义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贱人,老娘明天就把你的Muji毛毯拿来垫脚!”
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我对上了顾里细长的双眸,刀尖般锋利的眼神吓得我手一抖,披在肩上的毛毯顺着睡衣落在了地上。
冷空气忽然绵密的包裹住我的身体,让我更加不可抑止的颤抖了起来。
“顾……顾里,你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要把我碎尸万段吧……”
顾里看着我,放佛是看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陌生人一般,眼神怜悯而讽刺,嘲笑的不留余地。
我交握在背后的手指骨节苍白,或许是因为寒冷,手指不由自主的抖动着,我在背后紧紧攥住了自己的手。
她的眼神让我心中蒸腾起一丝一缕的委屈,这丝丝缕缕酸苦的情绪慢慢汇聚,像是猛然吃了一口芥末一般,鼻腔有了难受到疼痛的感觉。
我用力的呼吸,却因为感冒鼻子不通,只能听到拉动抽风机一样刺耳的声音。
我转头便想走,眼前蒙上了一层雪白的雾气,我咬牙警告着自己,再忍一下,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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