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
孙权扬眉,转过头面向那老者问,“张老以为如今之势,吾等当何如?”
张昭一捋白须,微眯着眼睛作揖道,“老臣以为曹操虽然南下,但只是觊觎荆州一带。
荆州刘表久病缠绵,君臣上下异心,膝下两子貌合心离,故而让曹操有机可乘。
但吾江东不同,吴侯您正值盛年,体魄强健。
而且自大破黄祖、驱逐山寇乱民以来,江东军民上下一心,诸将无不对主公敬服,因此曹贼断不敢违天意来犯我江东。”
孙权正稍稍安心,却听鲁肃一板一眼道,“张老此言差矣,鲁肃斗胆妄言,曹操此次南下并非只为一个荆州,他大有吞并江东,一统南北之心!”
张昭立即与鲁肃对峙,“竖子无知,曹操领兵攻下荆州势必后继无力,若他再来江东岂非自寻死路?”
孙权点头道,“我孙家在江东建立了三世基业,上下一心,岂是曹贼轻易可破的?况吾有长江天险,曹贼之兵多是北方人士,必定不能水战,如此吾等便能安心一些了。”
鲁肃又道,“主公切勿大意,子敬方奉命从荆州一路赶来便是为了告诉主公曹贼的确有心继续南下。”
“危言耸听。”
张昭道。
鲁肃从袖中抽出一竹筒,双手奉给孙权,“子敬所言非虚,有战书为证还望主公明断!”
孙权见到那竹筒脸色蓦然一变,接过竹筒从内抽出一块破布,上面写着字。
孙权迅速读完,甩下战书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鲁肃和张昭对视一眼,张昭饱含深意道,“子敬,老夫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余下便看你的了。
江东孙家和曹贼必有一战,你已经推动主公迈出了第一步,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都要陪着主公坚持走完最后这几步。
否则你今日所为,就是一心将江东往火坑里推。”
鲁肃恭谨道,“多谢。”
张昭摆了摆手,扬长而去。
鲁肃在后头看着,感觉他活像得了道的老神仙,他愿意牺牲他的名节来帮助晚辈说服孙权迎战,这种气节绝非旁人可比,张昭所为着实让鲁肃敬佩。
孙权这边已经告一段落,余下的便是如何将周瑜请回。
鲁肃闭目沉思半晌,睁开眼睛望着空旷寥落的庭院,顿时觉得前途漫漫。
曹操兵多将广,若真的以江东所有人作为筹码,这赌博是否过大,自己这样做是否会错?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鲁肃也只能依照张昭所言,必须坚定地坚持走下去。
与此同时在一辆从许昌出发南下的马车里,坐着一男二女三个人。
男子端坐正中,面朝马车车辆,两个女子面对面坐在侧边,背后分别有窗帘。
江虞阖着眼睛,随着马车颠簸,睫毛微微颤动。
面上的轻纱摆着,始终遮着她的容颜。
她衣着简单,没有任何配饰,却依旧从容典雅,举止间透着高贵。
甄儿一身火红,也不觉得惹眼,她就是故意要和江虞对着干,江虞有多素净,她就要反其道而行之打扮得有多惹火。
此刻香肩微路,樱唇火热,眼角画着的一抹紫色淡妆斜飞入鬓,还特地梳了个流云发髻,插着玲珑石镶嵌的发簪,妩媚多情。
但曹仓舒的视线未曾在她身上多停留,他似乎怀有心事一直盯着那飘动的车帘发憷。
甄儿搔首弄姿,始终不见曹仓舒正眼瞧自己,故意惹恼江虞的计划落空,心中不免好生气恼,只听她气呼呼地问,“现在到了何地,究竟还要多久才能到江陵城?”
曹仓舒启口道,“明日便能够到了。”
他说罢转头看着江虞,见她眉间隐隐皱着,于是忍不住关怀问,“虞儿,你的身体虚弱,我们暂时停下来休息吧?”
“哼,”
甄儿不怀好意道,“说要去江陵的是她,不能骑马的也是她,如今又身体不适,这还去不去江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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