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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寡言,跪在原地只觉得被苏尧眼睛里温和惋惜的情绪所灼伤。
她是影卫,从前是,以后也是,从不曾被人如此温柔注视。
这叫她有些不自在。
想到这,阿九向后退了一步,行礼道,“小姐若是无事,……阿,阿九便退下了。”
想来锦鸢也快要回来了,苏尧便没阻挠,笑眯眯地和阿九摆摆手,便又回到榻上躺了下来。
她并没有注意到阿九对她的称呼,已经是和锦鸢一样的“小姐”
了。
锦鸢进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想到什么开心事了,只觉得她笑的有点瘆人。
不过,这样的小姐才正常么。
锦鸢想。
五月二十九,一年一度的春猎便正式开幕了。
缠绵病榻的皇帝陛下显然是无法出席春猎,看台正中的观礼台上,高高的只坐了一个人。
素纱中单为里,赤质朱罗为外,青衣革带,环佩叮当,高高挽起的发髻上朱钗步摇样样齐全,身后是一十八个墨绿衣裙的宫娥,无一不是手执团扇,神色谦卑。
这是大雁朝皇帝恩宠十七年如一日的皇后,珠玉绮罗,拥金叠翠,众星捧月一般热闹的,孤独的,一个人坐在最高的观礼台上。
这一日,禁苑超乎寻常的热闹,长宁贵族的子弟纷纷盛装出席。
看台上也坐满了人,叶霖坐在高高的观礼台上,朝起点处望去。
比赛即将开始,参加赛马的公子小姐们已经就位,而他的目光却独独盯着一个白衣白马的人影。
马上那人以白色锦缎束起墨发,再无其他饰物,干净利索,一袭雪白的绸缎轻纱在阳光下显得十分刺目。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那人忽然抬头,朝看台露出了一个灿烂如朝阳的笑容。
叶霖心底涌起一股暖意。
这是苏尧,他的阿尧。
苏尧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练习,已经能够熟练地掌握骑马的各项技巧了,因此也并不紧张,只待一声令下,拼尽全力地往前方的林子里跑罢了。
苏尧心里是有些兴奋的,她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和这些骑马好手一争高下。
看台上那临风而立,目光清湛的男子正看着她,苏尧忍不住扬起一个笑容,这么多天的求教与指导,终于,他可以检验一下,这个徒弟,到底合不合格了。
正想着,身旁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苏尧一点也不想听见的声音,“你今日很美。”
苏尧侧过头,果然是封策,正策马立在她身旁,目光望着前方,神色有些阴郁。
此时此刻的封策玄衣墨发,与苏尧的一身洁白相得益彰。
雁朝尚紫尚黑,他竟然敢在春猎上明目张胆地穿黑色。
苏尧笑了一下,自从上次宫宴隔空遥对,她还不曾见过封策,听叶霖说他前些日子不在长宁京,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只是无论忙些什么,都不会是好事情罢了。
“多谢世子夸奖。”
苏尧以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封策方才夸奖了她,礼貌之下她都该道一声谢。
只是这人一听到她的话,便一下子变了脸色。
一句诘问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恶狠狠的不甘不愿,“去他该死的世子,阿瑶,你还是不肯唤我一声‘阿策’么?”
原是“阿策”
啊,她还以为从前苏瑶随着苏璎唤他“封哥哥”
呢……只是苏瑶曾唤他什么有有什么关系呢,她不是苏瑶呵。
见苏尧冷着脸不说话,封策不休不止地追问下去,声音里已经隐隐露出压抑着的痛楚,“阿瑶,难道你真的能将从前往事全都忘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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