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从心用帕子捂住口鼻,闷声道:“我先回自己屋了,有事让人叫我。”
说罢走了。
钟宛看着宣瑞这幅形态,突然想到,自己少时吃了那药也是这样吗?
那会儿……可是郁赦照顾的自己。
钟宛拼命回忆,自己当时也吐了吗?也是这么个……脏污的样子吗?
郁赦居然没把自己丢出府?
果然少年时脾气太好了。
钟宛是真的记不起他当时吐没吐了,只能确定,那会儿的情形绝不会比宣瑞强到哪里去。
钟宛当时急于向史老太傅传递消息,郁王府的人自然是不能用的,传递的消息一旦被有心人拿到,就会连累了史老太傅。
除了府中仆役,钟宛能见到的就只有郁赦了,但钟宛并不信任郁赦,只能另辟蹊径。
太医院的一个老太医是将钟宛从小照看到大的,钟宛想借他联络史老太傅,所以先装了两天病。
钟宛病了,郁赦自然会请太医,但请的不是钟宛要的。
钟宛防备着郁赦,郁赦也防备着钟宛。
郁赦不能给自己父王找麻烦,也不想让钟宛引火烧身。
钟宛装了两天病,被郁赦的心腹太医灌了一肚子无功无过的清火汤药,气的肚子疼,无法,只能再寻他路。
钟宛借着之前生病的引子,溜进别院的小药室内偷了许多药材,他没法避开人熬药,只能将药材全磨成细粉,分成一包一包的藏在自己床下,每天生吞一包。
如此,钟宛真病了。
钟宛怕引起郁赦注意,起先老老实实的由着郁赦的心腹太医医治,太医给开什么药他吃什么药,半夜没人时他再偷吃药粉,如此下来,病的越来越重。
半月下来,钟宛瘦了一圈,床都下不来了。
他心里有个念头撑着,精神还好,还能跟郁赦叨叨:“郁赦……你这次可赔了本了,花了这么多钱把我弄来,什么也没做,过些日子还要赔一副棺材板。”
郁赦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一言不发。
钟宛事多的很,又提要求,“棺椁……要金丝楠木的,我嘴里不要含珍珠,我要玉蝉,这样我来世托生,八成还是个文曲星……”
少年郁赦眼中隐隐带了几分愠色。
钟宛病的头昏眼花的,根本没看见,还在作死:“你说……我这个身份,将来要埋在哪儿比较好?我的棺椁那么好,你别把我埋到城外乱坟岗啊……会……会被人挖走的,但我应该也不能埋回我们钟家祖坟了,我落了奴籍,没脸去见祖宗,那……”
钟宛无奈道:“那就只能埋在你们家了,你可以把我埋在你的坟茔边上吗?”
少年郁赦低声道:“埋我旁边作甚?”
钟宛坦然道:“不然我没处去了啊,将来你把我和你的郁王妃埋在一起吧,行吗?”
“……”
郁赦道,“你跟我的王妃葬在一处?那我去哪儿?!”
钟宛调戏了一把未来的郁王妃,想笑不敢笑,“我又不要多大地方,大不了给我的棺材定小一点就是了,这样吧,咳……给我定个小小的棺材,把我葬在你和你的王妃中间,这样百年之后,我们三个就能在地宫里开开心心的住在一起……”
郁赦声音带着冰碴,“钟、归、远。”
钟宛吓了一跳,费力的看向郁赦,咳了两声,“怎么了。”
郁赦双目发红,两步走到钟宛床前,掐着钟宛的手臂狠声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最好马上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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