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研究出药来,然后医生用它治病,是这么个程序吧?你一个做药的往上凑什么?越俎代庖?”
柳女士不是无知妇孺,很多东西她还是了解的,但明显了解得太具选择性。
“医药不分家啊,妈。
我得监测数据,然后根据数据对药品做出调整。
您知道,荇黄素只是君药,还有跟它配合的臣药,不同提取方式、不同的配比……”
温婉用母亲能听得懂的话解释起来,最后总结,“妈,荇黄素这个项目是我顶下来的,现在研究成果表明它可能是这种流行病的良药,我不能不去,这是我的责任。”
“狗屁的责任!”
已经有些年没说过脏话的柳女士怒道,“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了周永年的那点遗愿,你为了他这个项目,这是要把命都搭上吗?”
温婉无奈,“妈,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
柳旭很坚定地点头,“对,就是这样的!
你从小就又傻又倔,经常为了芝麻绿豆,扔了西瓜。”
来自亲妈的大锤又凶又猛,砸得温婉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在母女开始出现分歧的时候,薛先生就避了出去。
开始温婉还觉得幸好他出去了,不然多尴尬,这会儿却觉得,要是他在,老太太还能有点顾忌,不会这么彻底不要面子。
柳旭拨电话,“温广鸣,你过来!
你闺女要去送死!”
温广鸣到时,两母女谁也不说话,估摸着是打累了,正中场休息。
对前妻和女儿的战斗力,温广鸣还是清楚的,柳旭就是个吓唬人的纸老虎,温婉才是不吭声咬断喉咙的那个。
看温广鸣来,柳旭交出接力棒,“你跟她说!”
温广鸣比柳旭冷静得多,语气也委婉得多,但态度是一样的——不要去。
受温广鸣态度的感染,柳旭也柔软下来,“婉婉,书上说,‘父母在不远游’,现在,我们不要求你这个,你爱游到哪儿游到哪儿,但至少你得活着。”
说着说着柳女士眼泪就流下来,她拽着一块淡蓝色的克里斯蒂毛巾擦眼泪。
温婉彻底没了脾气。
薛先生转回来,看见温婉的车还没走,而且旁边又多了一辆破破烂烂的沃尔沃。
沉吟了一下,薛先生到底走了进来,然后就看见这一家三口的对峙。
薛先生就像打开封印的钥匙,里面的三个人瞬时回复到正常状态,柳旭又理智优雅起来,温广鸣和薛先生客气地寒暄,温婉站在她爹旁边,微笑着表示天太晚了,该回去了。
在温婉“一脑袋小和尚碰头”
的时候,更坏的事情发生了。
北方有好几个城市在两三天内相继爆出疑似病例,其中之一就是平城。
而这时,那种流行病甚至还没有一个准确的名字,只被含糊地称为“危重类流感疾病”
,简称“危流”
。
整个平城掀起抢购消毒·药水、口罩、白醋以及荇黄草、金银花等中草药的风潮。
车载电台里女主播在新闻后惯常地耍口才说段子,“我今天去超市,看到两个大妈为了最后一瓶八四,打了起来。
我灵机一动,‘嘿,别打了,那边架子上有dilu。
’大妈们果然分开了,其中一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架子,我展开凌波微步赶紧闪人——因为那边放的是‘的卢’卫生巾。”
电台里传来罐头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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