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倌呈上笔砚,子刚略一凝思,随说:“我去请个朋友,来陪陪耐。”
写张请客票,付与堂倌。
亚白见写的是“方蓬壶”
,问:“阿是蓬壶钓叟?”
子刚道:“正是。
耐啥认得俚个哉?”
亚白道:“勿。
为仔俚喜欢做诗,新闻纸浪时常看见俚大名。”
不多时,堂倌回道:“请客就来。”
子刚再要开局票,问亚白:“叫啥人?”
亚白颦蹙道:“随便末哉。”
子刚道:“难道上海几花倌人,耐一个也看勿对?耐心里要那价一个人?”
亚白道:“我自家也说匆出。
不过我想俚哚做仔倌人,‘幽娴贞静’四个字用勿着个哉;或者像王夫人之林下风,卓文君之风流放诞,庶几近之。”
子刚笑道:“同实概大讲究,上海勿行个。
我先勿懂耐闲话。”
亚白也笑道:“耐也何必去懂俚?”
说时,方蓬壶到了。
亚自见他花白髭须,方袍朱履,仪表倒也不俗。
蓬壶问知亚自姓名,呵呵大笑,竖起一只大指道:“原来也是个江南大名士!
幸会,幸会!”
亚白他顾不答。
子刚先写蓬壶叫的尚仁里赵桂林及自己叫的黄翠凤两张局票。
亚白乃道:“今朝去过歇三家,才去叫仔个局罢。”
子刚因又写了三张,系袁三宝、李浣芳、周双玉三个。
接着取张菜单,各拣爱吃的开点几色,都交堂倌发下。
蓬壶笑道:“亚白先生可谓博爱矣。”
子刚道:“勿是呀,俚个书读得来忒啥通透哉,无拨对景个倌人,随便叫叫。”
蓬壶抵掌道:“早点说个囗!
有一个来浪,包耐蛮对。”
子刚道:“啥人(嗄)?去叫得来看。”
蓬壶道:“来浪兆富里,叫文君玉。
客人为仔俚眼睛高,勿敢去做,赛过留以待亚白先生个品题。”
亚白因说得近情,听凭子刚写张局票后添去叫。
须臾,吃过汤鱼两道,后添局倒先至。
亚自留心打量那文君玉,仅二十许年纪,满面烟容,十分消瘦,没甚可取之处,不解蓬壶何以剧赏。
蓬壶向亚白道:“耐晚歇去,看见君玉个书房,故末收作得出色!
该面一埭才是书箱,一面四块挂屏,客人送拨俚个诗才埭来浪。
上海堂子里陆里有嗄!”
亚白听说,恍然始悟,爽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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