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溪吼道,“你打人我就打你。”
他劈啪两下给了她两个耳刮子,她的头偏到这一边,又偏到那一边,跌在地上。
她母亲说过:“万一他打你,就让他打,不要还手。”
倒像是按剧本演出,虽然她当时没想到这一层。
她在风车带转的连续打击下始终神智清明。
胳膊连着拳头,铁条一般追打着她。
阿妈们喃喃劝解,忙着分开两人。
“她打人,我就打她。
今天非打死她不可。”
他最后又补上一脚,一阵风似的出了房间。
琵琶立刻站起来,怕显得打重了,反倒更丢脸。
她推开老妈子们,进了穿堂,看也没看一眼,进了浴室,关上门。
她望着镜子,两颊红肿,净是红印子,眼泪滚滚落下。
“我要去报巡捕房。”
她向自己说。
她解开旗袍检查,很失望并没有可怕的瘀伤。
巡捕只会打发她回家,不忘教训她一顿,甚至还像报上说的“予以饬回,着家长严加管教”
。
这里是讲究孝道的国家。
可她什么也不欠她父亲的。
即便爱过他,也只是爱父亲这个身份。
说不定该先打电话给她母亲。
不行,因为她知道说什么能惊动巡捕,而她母亲可能不让她说。
露并不愿举发这屋子的人吃鸦片。
“在里面做什么?”
何干隔着门问道。
“洗脸。”
她掬冷水拍在脸上,顺顺头发衣裳。
她需要样子得体,虽然是女儿检举父亲。
她又从皮包里取了一张五元钞票,摺好挜进鞋里。
不能不提防。
幸喜何干不在眼前。
她悄悄走过男佣人的房间,不等门警打开前院的小门,自己动手去拉门闩。
门闩巍然不动,锁上了。
门警走上前来,夏日卡其袴露出膝盖,瘦削的坑坑疤疤的脸上不动声色。
“老爷说不让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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