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仰望着天空,他想到他说:“娑,我不想看你站在那里面,刚才我……有点怕。”
他还说:“你可以不接受,可以不喜欢,但你不能拿零当借口规定我不许在乎你!”
于是他想他已经完全疯了吧,为什么想杀人的心如此情真意切,而想爱的心也……如此情真意切。
他深吸一口气,天空的光芒黯淡,表示娑维持的圣光在削弱,她快要支撑不住倾斜的白塔,死亡的人越来越多。
随处可见的尸体、漫天盘旋的乌鸦、恐怖而痛苦的亡者的面容……奔逃而逃无可逃的人群,他想放声大笑,眼里却掉下眼泪,胸口的血液沸腾得像要烧坏,而全身却在发抖。
像掉进了极冷的湖水里。
像娑站在圣泉中。
世界结成了冰,无处可寻一丝一亳的温暖。
“救命啊!
城外来了一群怪人!
救命——”
有个老猎户连滚带爬地从城门回来,“有军队包围了城邦!
有军队!
成千上万的骑兵!
数不清的骑兵!”
“有敌人军队袭击!”
城里虽然片混乱,却还是迅速拉啊了警报。
云墒惊讶了,他还没来得及走到井水那里,就已经听说了攻城的消息。
怎么会立刻攻城的呢?他第一次对云项的决定感到困惑,难道是他看到了出城即死的百姓,知道了城里瘟疫流行,败局已定,所以才立刻攻城?
这骁勇的作风不属云项的风格。
他沉思再三,只得出唯一的结论:这次领军攻城的人、千里远道而来的人,不是云项。
他会是谁?
他必然不知道城里惊人的瘟疫不分敌我,触者传染,所以才胆敢挥军直入。
这说明——他电只是云项的一颗棋子,云项没把他的死活当固事,甚至不在乎让他全军覆灭。
最有可能的人——泰熙国兵马元帅,云项和云墒的知交好友,“雁翎哨”
左千秋。
云墒迅速找了一处隐秘处所,极快地洗去脸上的易容,看了看传信之人来的方向,一瞬间电光石火,人影一飘,谁也没有看清的瞬间,他已使用瞬行术穿城而去。
城外尸横遍野,想要逃出阿迦城的人比想象的更多,不知云项挑选了哪一种疫病,有些卧倒的尸身已经开始露出白骨,分明刚死不久,却好像早已在身上腐烂很久了。
云墒看在眼里,却视若未见,一路连续交替使用瞬行术和漂浮术,出城不过十里地,就已看到泰熙的营地。
旗帜赫赫,军营坦坦,左千秋扎营城前,竟是选择得如此之近、且毫不掩饰。
他必然是经过探子回报,知道城内混乱,并且阿迦城的人民不善争战,组织无序,绝无可能抵挡他的万余人马,所以才如此自负。
先锋已经和城民接触,瘟疫的结果很快就会传出来,左千秋能消耗城内多少人力?云项不可能无缘无故让左千秋出兵攻城,云项很可能意不在消耗阿迦城的战力,而在消耗左千秋的实力,左千秋当朝领兵数万,云帝对其信赖有加,虽然左千秋和云项关系密切,但云项显然对他并不放心。
六哥……算计左千秋的时候,你心里是什么感受?
云墒越过重重营幕,直闯主帅的营房,尚未到达已听到有琴声响动,优雅清净,心如止水。
兵刃纵横,刀光闪烁,泰熙将士严阵以待的军营之中,有人却在弹琴,并且指法流畅意态恬淡,不输饱学的世外隐者。
“九弟。”
琴声末停,营帐里有人已柔声呼唤,“来得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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