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此一步登天。
透过窗子,窗外依然是安宁的阿迦城,夜里到处闪烁着美丽的水晶光辉。
云墒静静地看着美丽的夜色,想着白塔里的娑,勉强支持的时候,心里是不是也想着这同一片夜色?
这份安宁能支持她多久?
当一切真相揭穿的时候,她会痛苦到流泪吗?
会发疯吗?
会……恨他吧……会吧。
他依旧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色,突然想到……云项会率众圈城,他是不是该……提早告诉娑,否则事到临头,她会害怕和紧张的吧?
念头一闪而过,他惊讶于自己想要帮助娑守城,这真的有意义吗?真正毁灭了阿迦城的人不会是云项,而正是他自己。
一个人杀了人之后再去救人,连他自己都很难说服自己是有那么一点善念,做这种事只会显得自己伪善又愚蠢。
但他却是渐渐克制不住那念头,想要告诉娑,泰熙国云项的军队即将兵临城下,她有什么方法抵抗呢?
需不需要——他帮忙?
如果云项兵临城下,白塔却并未毁灭,阿迦城没有流行瘟疫,那云项他……会攻城吗?
云墒坐在房中沉吟,时间渐渐过去,渐渐地开始有第一道曙光亮了起来。
他心中悚然一惊,第五日。
使用太阳术自查,自觉体内并无不妥,疫病似乎尚未发作,蓦然站起,云墒揽镜自照,解开衣裳,只见左半边身体十三个地方各自隐隐约约浮现一点红斑。
红斑……就如刚刚受了绣花针轻轻一刺,只略略发了红,连一滴血都没有流。
云墒轻轻伸指按了按其中一点。
一股针剌似的剧痛直入骨髓,让他微微一颤。
这疫病刚刚发作便已如此可怕,若是再过几日会变成何等模样,实在难以想象。
他知道门外千千万万与他相识或不相识的人都和他相同,都会在身体的左边浮现十三个极其纤细的红点,细得绝大多数人都不可能会注意到。
细得让人绝不会想到那是如何令人毛骨悚然的红点。
他穿上衣裳,门外有人轻敲三声,“王爷。”
“进来。”
云墒神色从容,衣袖轻挥,大门应手而开。
一名个子非常瘦小的侍卫闪进门来,低声道,“王爷,我已收到京城内线所传的疾飞鹰隼,六王爷昨夜连夜面圣,朝廷调集一万兵马,不日即将西行。
朝内最……最多的说法,是皇上怀疑咱们勾结阿迦城,要谋反。”
这名侍卫姓张,叫张友贾,生性机智谨慎,还从未用这等低沉紧张的声音说过话。
云墒眼瞳缓缓抬起,算不上看了他一眼,最多只是往他的方向动了动眼珠子,突然道,“脱衣。”
张友贾吃了一惊,茫然看着他的王爷,只当自己听错了。
云墒很平静地道,“脱衣。”
“王……王爷……”
张友贾退了一步,“属下……属下不好男……男风……”
云墒似乎是笑了一笺,不耐听他胡思乱想,蓦地欺进他内围,刷的一声撕了他一片衣襟下来。
张友贾吓得呆住,不知这位王爷要拿他如何,呆了半晌,却见云墒在他身上瞧了几眼,平静地道,“快十年了,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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