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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首先往发出一声冷笑的地方看去。
发出冷笑的是站在崆峒派和青梅派两派之间一块没有门派的闲杂人等站立的地方,是个带着帽子,压住了半边脸的年轻人,他旁边站着一个白衣公子。
但是容隐何等眼力,他一眼就瞧出来,戴帽子的年轻人是上玄,而他身边的白衣公子,显而易见就是容配天!
“少爷!
小姐在那里!”
书雪也瞧得出来,悄悄拉了拉容隐的衣袖。
容隐点了点头,却没有走过去。
上玄身为侍卫骑军指挥使,也是掌管禁军的人物,江南羽这番话听在他耳中,自然是幼稚可笑。
他知道虽然燕王爷有篡位夺权之心,上玄为燕王爷之子,却没有他老子那等野心勃勃,他对配天有情,这次突如其来的离家,必然是配天这丫头希望他远离朝政,怂恿了他出来,这不见得一定是坏事,所以他并没有立即出面要他们两个回家。
他倒是比较注意一些没有发出声音的人。
在主台之下,有一群屏住呼吸、非常紧张的看着周围人反应的人,在江南羽号召大家抗辽的时候,他们甚至紧张得完全停止了呼吸!
那是谁?容隐森然的目光自那些人携带的兵器上缓缓掠过,那是契丹人常用的长枪和弓箭。
就在此时,一声“叮咚”
的琴响,一位白衣女子飘然而至,怀里抱着一具古琴,落在了主台之上。
单看她斜掠而来无声无息的轻功,已经令人心悦诚服,她一转过身来,台下的人已经嗡嗡翁议论起来,是浮云姑射!
这位无论把什么“第一”
的称号都加在她头上都不嫌过分的女子!
更有人大叫不虚此行,能一见姑射,那是多少年轻人心中的梦想!
“江公子,我说实话你不要生气。”
姑射对着江南羽盈盈一笑,“军国大事自有朝廷将士为主,江湖中人,行军打仗,战略布兵井非所长,战场上出兵动辄千万,数百数十位高手无济于事,并且大家放荡惯了,若投身为兵,可知什么是军令如山?”
江南羽看见她本就有些心神不定,被她一问,居然答不出来。
“而且,江公子可知,你登高一呼,自有响应者与不响应者,对于无意要抗辽的武林同道,你打算如何处理?”
姑射侃侃而谈,始终带着微笑,“更何况,最令人忧虑的是,江公子你这一呼吁,把江湖分成了对辽国有敌意和没有敌意的两派,如果辽国在此地设有探子,消灭对辽国有敌意的人,拉拢对辽国没有敌意的,大宋武林,很容易就四分五裂,人心惶惶。
这些,公子想过没有?”
江南羽更加答不出来。
书雪兴奋的拉着容隐,拼命拉着容隐的衣袖,“姑娘好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少爷,你看!
你看!”
容隐看了一眼姑射,把目光转开了去,她说出了他所有要说的话,每一个顾虑,每一个想法——何缘——能够得此知己?人生得一知己已是不易,何况,是两心如一?可惜他不敢多看,他不敢,多看一眼,那些在泸州路上若隐若现的苦涩情意,就立刻会泛滥成灾。
但是他不看;她的声音依然声声入耳,“江公子爱国之心,姑射敬服,姑射并非要与公子为难,只是有些事事关重大,不能不说。”
江南羽尴尬地一笑,“姑娘说得有理。”
姑射凝视着他,柔声道:“我关心的只是安定,井非其他。
只要江湖安定,不起风波,就算是很大的功劳,为朝廷全心全意抗辽减轻了负担。
公子有才,姑射寄望公子为此出力。”
“我关心的只是安定。”
容隐听到这句话身子一震,她——居然在江南羽面前,在这么多江湖人物面前,把他的话这么直接地说了出来,一个字也没有忘记。
她本是不理世事的女子,如今苦口婆心,是因为——她在为他着想吗?她在为他设想,为他解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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