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惊诧之下,难免七情上面。
谭斌略低下头,眼角余光将他的表情扫尽,暗暗松口气。
毕竟做技术的人,掩饰功夫还是欠缺点火候,初见时他脸上的排斥之色已渐渐隐退。
这就是做女Sales的好处了,对方腹诽再多,当面总不至过于难堪。
她拿起酒瓶,先为他斟满杯子,又端起自己的酒杯,笑吟吟地问:“陈总您说,这杯酒,是该罚您呢还是罚我?”
“还用问吗?既然请我,总要有点儿诚意吧?”
“原来您要的只是诚意。”
谭斌笑,“诚意我有,多的是,只要您肯收。”
“是吗?那让我看点实际的。”
陈裕泰抱起手臂。
谭斌拿起酒杯,在他的杯沿轻轻一碰,“第一杯,老北京的讲究,这叫酒满心实,我干杯,您随意。”
非常豪爽地仰头干了,反手亮出杯底。
酒桌上的洒脱干脆,曾替谭斌赢过不少印象分。
“好!”
陈裕泰亦不例外,亲自操起酒瓶,斟满了等着她:“我就喜欢痛快的人。”
谭斌却不干了,伸手按住杯口,“第二杯有个说法,叫杯对杯,一起饮……您也得净陪一杯,漏一滴呢……”
她竖起三根白皙的手指在他眼前晃动,“滴酒罚三杯,您自己掂量。”
“这就是交杯酒了。”
陈裕泰笑得可恶。
类似的调戏,谭斌经历无数,早已麻木,若无其事顺着他的话说:“对啊,在韩国,交杯酒表示友情和友谊,我觉得更合古时交杯酒的本义。”
就这么在风言风语中打着擦边球,热菜没怎么动,一瓶酒倒下了大半。
陈裕泰已面红耳赤,但言辞依然清晰,神智尤其清醒。
谭斌的体质,是那种越喝脸越白的人,内里翻江倒海,头晕目眩,外表却看不出一点端倪。
陈裕泰吃惊于她的酒量,“早就听说你能喝,想不到是真的。”
谭斌觉得到了可以借酒蒙脸的地步,她垂下头,配合出哀怨的表情,“我今天就是超常发挥,酒逢知己千杯少您相信吗?”
陈裕泰哈哈笑,一点儿都不肯领情:“你甭顺杆爬了,说吧,今天到底有什么事?”
谭斌看着他,神情极其纯洁无辜,“我都说了,就是想和您聊聊天,您怎么不信呢?其实我第一次见您就觉得特别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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