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威胁完,喉咙又有点发紧,后面的话音一瞬变得很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他还顾忌着无凭无据、不敢将话说得太笃定,但江尧突然请季崇来,确实引人深思,他可不信对方真的是想当这个活菩萨。
“倪子骞那天没骗我是不是?”
他仰着头追逐江尧的视线,一直到后者避无可避,两个人距离倏然拉得很近,近到他能在江尧的眼睛里看见自己慌乱不知所措的脸,“陶陶找你合作真的别有居心,她忌惮你和季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你和季崇所谓的交情吗?”
江尧闭了闭眼,才开口:“也不能算是别有居心,在生意场上,这是很正常的——”
一向冷静到不近人情的江总忽然就有点说不下去,不知道该怎么向关越传达这个事实:除去违法犯罪,任何生意场上的针对和算计其实都是正常来往中的一环。
今天或许陶凯乐想阴他一把,可他明天说不定做得会更绝情,彼此上一刻谈笑晏晏,下一刻可能就是针锋相对,他接手江氏以来见过、也做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他只是没有让关越知道。
因为关越是被他用迟来的宠爱、足够的耐心以及善意的谎言浇灌出的天真孩子,即使脱去暗恋者这一层身份,关越对他来说也足够特别和重要,他想要维护这份天真——他也确实做到了,一份份证据摆在面前,有心者不需想就能猜到年少好友已经不再同路,可是关越还是问他,那么认真,好像只要他否认,就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他前所未有地在此刻意识到和关越结婚这个选择,比他预想中所带来的后果还要更糟,关越跟着他,迟早会看到那个他极力遮掩、不想让对方知道的残酷世界,更可笑的是,现在这个世界的大部分痛苦,是由他而起了。
他突然想到那天支走关越,在书房里和季崇通的第一通电话,电话那边的季崇声音笃定,像是等他良久:“江总,久仰大名。”
“你算好的?”
那天他尽管一直笑着,但是语气却带刺,“关越和倪子骞见面,还有那句话,真的是倪子骞自己想说的吗?”
“他自己想说,和我嘱咐他说,并不冲突。”
季崇一贯漫不经心,连谈起正事都是如此,“我司员工喜欢贵夫人,爱屋及乌,所以帮他的伴侣规避风险,不是很合理吗?”
“季崇。”
他声音完全冷下来,“你大可以直接让人告诉我,没必要经过关越,他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你知不知道,那是他高中最好的朋友!”
后半句话他几乎是在咬着牙说,但是季崇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仍然懒洋洋的:“那又怎么样?人是会变的,他二十几岁,能明白这个道理。
倒是你,江尧,关越现在为陶凯乐痛苦,归根结底不是因为你吗?”
“如果你没和他结婚,依他的个性,一辈子也不会关注他的好朋友在生意场上针对的是谁,想搞垮的又是谁,是你和他结婚了,把他放在了他的好朋友和他的爱人之间,所以他才会为你们而痛苦。
或者换种说法,陶家早就忌惮你,为什么等你结婚了才对你出手,你在国内多年,比我更知道联姻能带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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