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淡淡道:“略知一二。
前朝忠烈之后,开国名将之一,据说年纪不过才二十四,是我家暖烟最崇拜的当今人物。”
仆役笑着说道:“那暖烟可是要高兴了,只可惜他今天见不到。”
宣明但笑不语。
城外山下风有些大,宣明下车时头发乱飞,身子也是被风浸得寒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门口停着数匹车马,里面传来丝竹之声,声声悦耳,伴着宾客的说笑,极是热闹。
宣明随着仆役从偏门进去,因他走不快,仆役在前面慢慢带路,走了许久,终于来到设宴的花园里。
这时候酒宴已经开始,天却还没有全黑,舞姬翩然,随风而动,宾客都是当地有些地位的人物,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极是有兴致。
坐在首座的便是静山侯樊英,他虽然是当今皇帝的舅舅,年纪却也不过二十七八,面容俊秀,身长潇洒,一身月白绣纹的三重衣,长得算是不错。
他的性格本就爽朗,笑声不断,见到宣明时便远远地招了招手:“宣先生来了。”
四周的人不禁转过头去看他,认识的他倒也没什么,不认识的却是立刻怔了一下,但见他的衣着贫寒,低声问道:“这是何人?”
“不知道,听说是个算命的。”
不但穿得寒酸,还有一身残疾,这是个什么人物,也能让静山侯亲自打招呼?
宣明瘸着腿走上前去,在静山侯的身边坐下来,静山侯笑着指向临近主宾桌上的年轻男子,问道:“这便是闻名天下的朝阳侯苏仪,先生可见过?”
男子正与身边的宾客笑着说话,似乎根本没看到他,宣明垂首恭敬道:“久仰侯爷大名,果然闻名不如一见。”
苏仪这才笑着转过头来,大方地看了宣明几眼,说道:“原来是宣先生,先生的记性真是不好,前些日子我来这里办事,不是在先生的铺子卜算过几次么?”
静山侯笑道:“原来两位认识。
几个月前我因有些家事拿不定主意,在宣先生铺子里算了一卦,果然神乎其神。”
宣明向静山侯道:“侯爷过奖,担不起神乎其神四字。”
说完又朝着苏仪欠身:“朝阳侯莫要见怪,早就认出侯爷来了,但因为之前不知道侯爷的身份,在下不敢冒昧承应。”
苏仪笑着说:“先生见外了,改日再请先生去我府上做客。”
他这只不过是随口的客气,宣明自是明白。
苏仪未走时,宣明曾经仔细占卜过他的来历,只知道必定不是普通之人,然而接近自己也并无恶意,于是放心与苏仪来往,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可他算来算去,猜测不少,却也没算出他竟然是开国名将朝阳侯。
方才他在院子门口见到苏仪的时候险些身体动不了,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现在自然是听到什么都能波澜不惊。
宣明也随口应了:“谢侯爷,宣明不敢。”
苏仪笑了笑,淡淡地说:“先生客气。”
苏仪身边的宾客便是太守,见两个侯爷都在与这算命先生说话,也笑着凑趣说:“先生得两位侯爷如此赏识,必然是有真才实学,不如也给我们在场的算算卦如何?”
宣明道:“不敢,不晓得太守想算什么?”
太守捋着胡子还未说话,忽听见不远处靠假山的一个座位上有个不忿的声音道:“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穷酸算命的么,你能算出我那活有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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