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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睁开眼睛,司非情呆呆地注视着床前一地的皎洁月光:“……好亮……”
“今晚是十五……想看么?……”
仔细抱着司非情侧过身,凌霄一挥袖,打开窗子,如水月色立时泻满床头,在两人身上披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银芒。
好圆好美的月亮……司非情出神地望着天心那一轮银盘:“真象以前在家时看的一样……啊……我还记得,好象每月十五,娘亲都会上香求上天保佑我再平平安安地活多一个月……”
心一痛,更搂紧怀里伤重垂危的身子:“……司非情……”
“……我想起来了,我从前……真的病得很厉害……我,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健健康康、无病无灾地活下去……可我现在,是不是快要死了?……”
失望地转过头,司非情手指用力抓着凌霄衣袖:“可是,我还不想死啊……凌霄……”
才刚收住的泪再度决堤:“司……非情……司非情……”
拼尽所有气力,司非情颤抖着摸上凌霄泪痕遍布的脸:“我,我不想死……不然你,你今后伤心的时候,都,都没有人……没有人来帮你擦眼泪了……凌霄,不要哭……”
肩头剧烈震动着,凌霄已说不出任何话语,只能任由泪水顺着司非情的手指沿掌缘蜿蜒,染深了青衫。
——司非情!
司非情!
我怎能坐视你死去!
我怎么忍心这样的你失去生命!
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好好地活下去!
深深呼吸着,平定气息,凌霄扶着司非情慢慢躺下,微笑道:“你不会死的,我一定可以让你健健康康活下去的……我有办法,相信我……”
是吗?司非情唇角微微扬起,巨大的伤痛和疲惫却同时席卷上身,蹙着眉,闭起眼帘——
像看不够似的久久凝视着,蓦然垂首,在同样苍白的额上印落一吻,一拂袖,凌霄大步走向轩外,没有再回头。
————
“主人要去苗疆找那位异人?”
风奴惊诧地望着夜风里衣袂飞扬的雪衣人:“风奴请主人准许随行侍侯——”
“不必。”
凌霄冷然地一口回绝,指轻弹,一片薄笺不偏不倚飞落风奴手里。
“司公子每日需服的汤药丹丸,上面都写得清楚,你留在城中同其他三婢替我好生照顾他罢。”
凌霄微叹:“我本该带他一同前往,但以他现今的伤势,又怎禁受得住苗疆的瘴疠秽气……不过也好,我一人上路,更可早些找到那人,请他回来施法——”
风奴原本盯着那张纸笺发呆,闻言一震,骇然道:“主人难道想用蛊术救他吗?这,这如何使得?”
凌霄脸色一沉:“我的事几时要你来多嘴?”
冷冰冰的目光划过她脸上,风奴一颤噤声。
凌霄转身仰望天顶圆月,悠悠道:“他的伤如果不借助春蚕之力,近日内必死无疑——”
“春蚕?”
风奴忍不住又一声惊叫,记得曾在书库看过记载,那是苗疆蛊术中极为诡秘恶毒的一种血蛊,可不是早已失传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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