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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管吩咐下去就是。”
“是。”
陆青下去之后,商承恩在窗口又看了一会屋里的人,这才缓缓离开。
四角飞翘的亭子之中,商承恩静静地坐着,面前石桌上放了一壶酒,自斟自饮。
四周尽是碧色的湖水、随风拂动的嫩柳。
一身月白的纱褂,外头一件掐牙的青白马褂,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微拧,双唇紧抿,线条刚毅的侧脸一派无情无欲,他本就生得体格健硕,此时更显英俊冷傲。
一口凉酒入喉,商承恩握着酒杯望着手中折扇微微出神。
这柄乌木折扇本不是什么精贵物件,他平素对这些玩意儿没兴趣,唯独这柄折扇,他留了十几年,雕漆洒金的镂空扇骨如今已磨了些金漆,露出里边褐色的乌木,扇面上并无多少装饰,不过一副墨梅,水墨的梅枝,嫣红的梅瓣,瞧着倒是喜人,只是细看之下便能发现此画用笔触墨均不乏稚嫩。
也是了,这本就是那人七岁之时信手画的,那时他握笔尚不易,能画成这般,已是费了不少功夫。
那人原本珍惜得紧,只因他一句喜欢,便送了他。
却不知他日后再送的玩意儿物件,纵是千金难得,也不如这柄折扇来的珍贵。
想起那日他在亭中醉酒,那人见了,便将他扶进屋内。
那人这一个多月尽埋身在货单账目之中,沾了一身的书卷墨香,微微侧头便能嗅得清晰,故意将全身的力气压在那人肩头,瞧见那人额间沁出的细汗,心中竟起了一丝满足。
他有多少年未同自己这般亲近了?一时只觉得腹中生起一股熟悉而陌生的火焰,手臂不禁使了力气将那人揽紧。
他记得那人无奈地开口,“怎醉成这样,陌久竟也不管你?”
双唇张合,竟叫他莫名的口干舌燥,一时脑热,就势将那人压至床头吻下,虽是男子,嘴唇却出乎意料的柔软,那人眼中的震惊一闪而过,随后便猛地推开他,甩袖愤然离去。
自己醉了么?若是真醉了才好。
不,也许自己早已醉了,醉得深沉,一醉便是十几年,只是自己一直不知罢了。
可笑不自知。
商承恩举杯仰头又饮下一口冷酒,喉间滚动,咽下的却是苦涩滋味,渗入五脏六腑。
陆青去商承恩屋里同陌久取了人参交给厨房,将商承恩的吩咐传下去,便回了商承德那里。
大约是真的累了,商承德正揉着眉心,眉眼之间疲倦之色再也掩不住,细看之下,发间尽夹杂了几根银丝。
陆青莫名的心中一堵。
商承德听见声响,低沉沙哑的嗓音道,“那事可准备好了?”
陆青咽下心中难咽滋味,“已经差不多了。”
商承德眉间的皱褶这才松开些,“嗯,真到了那时,莫要忘了我的交代。”
陆青只觉鼻尖酸涩,声音不觉有些哽咽,“爷……”
“好了,你出去罢,晚饭我就不出去吃了,你差人将饭送进房里。”
“……是。”
第57章手刃
邱仲文原本有一房妾室,只因原先他一颗心放在商承俊身上,对这小妾从未正眼瞧过,除却每月同她行一次房,旁时并不踏入她房门半步。
然那日自商府回来,在邱府门前跪了三日,邱老爷终于点头让他进府之后,他竟似变了一个人,每夜在那妾室房中留宿,几日下来,竟似处出了感情。
邱家人丁单薄,邱丞渊膝下只有邱仲文一子,便是再恨铁不成钢,也无法狠下心将他逐出邱府,如今见儿子幡然醒悟,心中自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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