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成些的那位,掉了几滴泪,收泪道:“先把大娘子扶到房里再说。”
又对淑真说:“这落了孩子,伤心是难免的,只是却不能哭,免得落了月子病。”
蒋母听的淑真的孩子掉了,也不顾和安母打斗,坐起身来,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我那还没睁眼见人的乖孙。”
安母得了放松,也坐了起来,把鞋子重新穿上,安母初时,只是做做规矩,想打服淑真,也没有想把她肚里孩儿打落的意思,听的淑真孩子保不住,也愣了下,见蒋母哭的那般伤心,喃喃道:“亲家母,淑真日后的日子还长。”
蒋母一口吐沫啐到她脸上:“好恶心肠的人,自己的孙子,自己全不知疼热。”
安母岂是能吃这种埋怨的人,跳了起来,叫道:“你家闺女,乔乔画画,谁知道肚里的,是不是我家的种。”
蒋母气得冷笑:“好没廉耻的人,争着抢着认绿帽子,我家女儿,嫁过来一年有余,现下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不是你家的是谁家的?”
两人正吵的热闹,臧姑安顿好了淑真,请来的医生也来给淑真把脉,这才出来,见两亲家还在那吵,臧姑叹气,叫过在旁边什么都不知道的二成,让他去把大成请回来。
蒋母见了臧姑,就如见了亲人一般,大哭起来,边哭边数落,安母说不得嘴,只是嘟了嘴站在一旁,臧姑本对婆婆,就没甚好感,又见她今日作为,那心从淡漠变成一股厌憎,心里只是庆幸,喜得二成年纪尚小时自己就嫁过来,又分了家,没受她的肮脏气。
这时医生出来,也不知道该和谁说,看见这边几个妇人,年纪不小,上前拱手道:“府上这位宝眷,孩子是保不住了,我这里有个方子,照方抓药,调理几日也就好了。”
臧姑见蒋母又要哭,忙对医生道:“有劳了。”
医生看一眼,迟疑地问道:“这诊金?”
臧姑看看安母,见她沉着脸,一语不发,只得从袖里褪下一只银镯:“这个,不知?”
医生接过,笑道:“足够了,再差个人抓药就好。”
蒋母见安母不出诊金,还要老着脸皮让分家的儿媳出,忙把银镯从医生手里抢下来,对臧姑道:“二娘子,你的情,我心领了。”
说着从袖里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医生:“当茶,当茶。”
臧姑见蒋母这样,自己也不好再争,请个邻里跟着医生去抓药,蒋母横安母一眼:“我自家的女儿,自家料理。”
安母面红耳赤,这时看热闹的还没散去,见蒋母这般,早纷纷议论,不是说安母性子太烈,怎么这怀着孩子的媳妇,她也打的下手,就是说她小气,这儿媳的诊金都不出,又有快舌的笑道:“还没见过这等人,居然要抢那绿帽子戴。”
安母张了口,也不知说什么好,蒋母见邻里都在说安母的不是,一口气才舒了半口,谢过臧姑,就进房去看女儿,淑真面白如纸,双眼呆滞,只是盯着帐子发呆,蒋母见刚才自己走时,还如鲜花一朵的女儿这时这般残败,含泪坐在床头说:“儿,你还年轻,日后,还会有的。”
淑真听见娘这样说,也不说话,蒋母低头一看,淑真的枕头都被打湿了,蒋母忙用帕子把女儿的泪拭了,道:“儿,这女人,嫁了谁就不能改,你婆婆再恁般,娘也只能帮着你骂了她,不能让她。”
说着蒋母就深深叹气,淑真听了娘的这几句话,嘴里冒出一句:“娘,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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