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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扇门内锁着的是她最不愿回忆的往事,那门内永远都不会有人推门出来,她年幼的自己一直守在这里,孤独地一直守着这座牢笼,不许人看见。
白寒露从袖子里掏出一只草编的蝴蝶,翠色翅膀,颤巍巍的长须栩栩如生,他把蝴蝶放在小将离膝盖上,“这个,喜欢吗?”
小将离拿起草编蝴蝶睁大眼睛,惊喜地道:“这是蝴蝶?!
我在画上见过的!
有很多花的地方才会存在的呀。”
“送给你。”
小将离的目色陡然冷淡下来,把草编蝴蝶扔在地上,“你怎么会那么好心,是下毒了吧?我不要!”
红狐狸奇怪地瞅着自家公子,他编的蝴蝶蚂蚱从不舍得送人的。
这小孩也未免太不识好歹了。
游儿从白寒露身上跳下去正要去捡,草编蝴蝶却拍拍翅膀飞起来,翠色欲滴的翅膀洒着银色的鳞粉向远处飞去。
小将离愣了愣,立刻提起裙摆追上去。
朱红的大门前,游儿挠了挠脑袋,“一只蝴蝶就哄走了。”
“因为将离不是贪心的孩子。”
“公子又知道了啊。”
游儿怪笑着,“公子你对别人蛮好的嘛,为什么只对你师弟冷着脸?”
为什么?这还用问?
白寒露单手叉腰,“因为他讨厌!”
游儿嘁了一声,人家清明公子和蔼温柔得很,哪里讨厌了?面前朱红的门开了,风卷着细沙吹出来,白寒露的银发像雪般被突如其来的风吹散开,一股子陈旧腐败的霉味扑面而来。
“欸欸欸欸欸??”
游儿指着房梁跳脚,“那是个人吗?那是个男人吊在梁上吧?是要晾干留着冬天吃还是怎样啊?!”
一根白绫吊着个素衣的男人,肤白似雪长发如瀑,将离与他有八分相像。
周围的景色一下子清晰起来,白寒露注意到寝殿内已是一片素缟之色,宫外的竟陵塔上僧人唱经超度的声音模糊不清地传来,两个内侍将男人放下来探了探鼻息,对身后的女官说:“洛主子已经随陛下去了,可以叫人来敛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声音:“我替父妃洗脸梳头,你们都下去。”
内侍们互相看了一眼,女官看了看天色,颇不耐烦,“三公主殿下,天色不早了,您要告别就快些,奴婢们的难处您也体谅些啊。”
说完,带着内侍们掩门出去了。
先帝驾崩没地位的男妃殉葬,这是三年前的事。
那时将离还不满十五岁,可看她那瘦弱得好似随时都能折断的样子,完全没有普通少女的活泼健康。
将离慢慢地梳整齐他的发,呆呆看了父亲半晌,低头亲了亲他的脸,“父妃,离儿也困了,抱离儿睡吧。”
少女将离跳上床窝进父亲怀里,闭上眼,满足地睡着了。
女官带着奴才进门吓了一跳,正六神无主,一身素白宫装的青萱拖着长长的裙摆前呼后拥而来。
风姿绰约的杜蘅走在她旁边,却是个面无表情的冰山美人,看着床上那对可怜的父女他竟问:“要不要一起葬了?”
青萱摇头苦笑,“这三年她都没能害死我,如今更是不能奈何我,她毕竟是我皇妹,待她成年嫁了也就罢了。”
杜蘅点头把将离从她父亲凉透的尸身旁抱开,一路抱着她穿过花园,在浸淫着丧钟的空气里。
半夜将离醒了,已是雁丘女皇的青萱与杜蘅正对坐在榻上,偎依着炉火,青萱眸中是满溢的情浓,而杜蘅只托着下巴皱眉看棋盘。
将离爬起来光脚就往外跑,青萱一惊,“将离,你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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