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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佩心中暗忖,这女子倒是有几分见识,怀思声音尖细必是宦官,想来一行人的身份她恐怕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无妨,”
轩辕晋向怀思使个眼色,后者立时收声退在一旁,“只是夫人不知可否打个商量,我母亲寿诞在即,我准备以鸣凤图为底绣个屏风。”
那美妇蹙眉,那叫做纳锦的小丫头却插嘴道,“这鸣凤图可不好绣,吕若思这图光是那凤凰的尾羽便用了七七四十九种颜色,绣起来简直麻烦至极,你们又像是挑剔的,这种亏本买卖我们才不做。”
“纳锦!”
那美妇喝道,却看不出多少怪责之意,“家侄女自小性子就野,缺了礼数还请贵人见谅。
只是她方才所言亦不无道理,这绣活极费功夫,需四五个绣娘通宵达旦地绣上五个昼夜方成。”
轩辕晋笑道,“不碍事,只要十日之内可以绣完,本……本人愿付五百金。”
绣庄中的人,想来也是见惯了京中豪富,听到如此大的数目并未有何惊异之色。
怀思轻声道,“主子,此画是御赐之物不可离开府邸……”
“若是可以,”
轩辕晋思索一二,“不如请夫人派几个顶尖的绣娘去府上做工,本人一定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你们的绣工也绝不外传。”
“不去!”
那美貌妇人还未开口,那纳锦便推拒道,“带着个太监来,还要绣御赐之物,若是有什么差池,你们最多少了些银两、拂了点面子,我们可是会没命的!
姨母,千万别答应他们,而且刚刚那太监颐指气使,一看就不是好人!”
怀思气的面色涨红,轩辕晋却是微微含笑,正欲说些什么,就听纳锦继续道,“再看看后面跟着的那个白面书生,满脸嫌弃,进门连个笑都没有,简直就是用鼻孔看人……”
美妇极为尴尬:“纳锦!”
秦佩没想到自己一言不发还会被牵连进去,颇有些哭笑不得,一旁的轩辕晋瞥他一眼,正忍俊不禁,却听那脆生生的声音还不饶人,“还有最前面的那个小白脸,一看就是不知人间疾苦的纨袴膏粱。
他们前些日子能在东市纵马伤人,谁知道咱们的绣娘去了那府邸还能不能回来?那话本里不都这么写的,什么见色起意掳了良家女子去当小妾,什么无意窥见什么阴私被杀人灭口,什么……”
听她越说越不像话,那美妇终于难抑怒气,“闭嘴!
本来想让你领着云绣他们过去,如今看你这般口无遮拦,还是在家思过罢,省的冲撞了贵人!”
纳锦不见失落,反而笑眯眯道,“那敢情好,横竖我也不想去,正好在绣庄陪着姨母。”
她一双杏眼灵动异常,配上如花笑靥,让人见之忘俗,哪里还怪罪得起来?
轩辕晋饶有兴致地看着,忽而笑道,“夫人莫怪,令侄女年纪虽轻,刚刚说的却也不全是谬理。
听夫人话中之意,纳锦姑娘绣工应是佼佼,不如就让纳锦姑娘辛劳一趟带几个绣娘进府?”
见纳锦很有几分不情愿,轩辕晋又指指秦佩,“不满诸位,这位秦佩秦大人便是刑部的主事,今日也算做个见证,我一不会强抢民女,而不会杀人灭口,进诸位入府纯粹是一片孝心,别无他意,倘若府上有怠慢无理之处,你尽可找这位秦大人伸冤。”
纳锦目光灼灼地看过来,被点名的秦佩也只好端出副青天大老爷的架子,深沉道,“为民请命、主持公道本就是百官之责,本官愿以身家性命担保这位公子乃是正人君子,还请姑娘安心。”
见他言辞恳切,纳锦又迟疑地看向那美妇,获得首肯后才点了头,“那我便去叫云绣几位姐姐收拾收拾。”
轩辕晋笑吟吟道,“晌午之后,府上的马车便会在此等候。”
陪小王爷胡闹了一天,秦佩返回宅邸时早已疲惫不堪,本想沐浴罢便歇下了,却不料方到抱厦,就听小厮来报,怀恩公公在花厅等候多时。
秦佩无奈,只得打起精神应付,却见怀恩在花厅里踱来踱去,神情焦躁。
“哎唷秦大人,你可算是回来了。”
秦佩一头雾水,自己何时竟成了如此举足轻重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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