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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一次做墙下君子就被抓了个正着,秦佩尴尬至极,脸色却是分毫不改:“古有山深闻鹧鸪,今有野村伴昏鸦,心中凄切自然辗转反侧了。”
李重双侧过头看他,眼中是莫名让秦佩厌恶的诚挚:“良辰美景,天光正好,若是不弃,秦公子不妨屈尊与愚兄小酌两杯?”
秦佩正想婉拒,李重双却从随身包裹里翻出一个纸袋。
秦佩是好茶之人,一眼便看出是君山银针,途径之处皆是荒僻乡野,喝的也都是粗制浓茶,看着李重双胜券在握的眼神,秦佩恨恨地把推托之词咽回腹中。
“冒昧问句,秦兄何年生辰?”
李重双边沏茶边问道。
秦佩扫他一眼有些警戒:“你我二人萍水相逢,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李重双递茶给他:“都是他乡之客,秦兄何必如此敌意?”
他轻笑了下,纤长手指抚过扇骨,“我是德泽二年生人。”
坐得近了,秦佩才瞥见那纸扇上用正楷题了一“勉”
字,不是什么名家手笔,但却无比端正。
他依然穿着那件月白长衫,很普通的布料,身边带的东西也是寥寥,几乎看不出此人家境如何、乡关何处。
出门在外,秦佩谨慎答道:“我比你虚长一岁。”
“来,那我便以茶代酒,敬过秦兄了。”
李重双执杯正要送入口中,楼下天井中却传来一声惨叫。
“孙员外!”
秦佩勃然而起,对面的李重双却安坐如山,手中茶水丝毫未动。
“有意思。”
他微笑着抿了口茶。
第4章黑尘犹暗新焦土
两人匆匆赶到楼下,只见郑七娘发鬓散乱,跌跌撞撞,姣好的面容上是一条条血印,应是惊恐之下用指甲抓挠所致。
此刻正是五更不到,天色尚早,其余人想来都在酣睡,听到动静才纷纷奔下楼来。
秦佩和李重双都站着一动不动,而位于一楼的天字房里烈焰冲天,廊柱与粉墙都被浓烟熏成漆黑。
最骇人的是,在熊熊烈火中,众人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纸窗上一个身影正狂乱挣扎。
“孙老三!”
匆匆赶来的钱仲文大吼一声。
秦佩的目光逡巡一圈,观察众人神色。
郑七娘厉声尖叫,缩在赵魁怀里,花容失色泪痕满面。
赵魁憨厚面容在火光照映下有些扭曲,一边安抚着郑七娘一边大叫“报官”
。
小豆子年纪还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想来已经被吓傻了。
至于其余人,钱仲文惊惶,吴禄喜惊骇,周芜惊恐,一旁的李重双……
注意到秦佩的打量,李重双勾起嘴角,狭长凤眼里映着漫天火光,妖异的明艳。
整整半个时辰后,大火才慢慢平息。
赵魁和郑七娘欲哭无泪地看着最好的厢房成了一团焦炭,小豆子勉强支撑着拿笤帚抹布前去打扫,其余众人则开始了争执。
“一定是你,其他人都住在楼上,只有你住在楼下!”
钱仲文退后几步,手指着周芜,像是看到真凶一般。
周芜脸色青灰:“你不要血口喷人,倘若因为我住在楼下就要被怀疑,那你不是更有嫌疑?我就住你楼下,四更的时候,我听见你房门响了,然而过了半个时辰你才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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