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母走远,苏诲蹙眉道,“那你决定去长安还是洛京?”
刘缯帛有些讶异,“有何差别么?”
苏诲瞥他眼,“都是要当官骑马的人了,怎么如此鲁钝?”
刘缯帛讪笑,“我不比你,自小便没见过世面,哪里懂得这些弯弯绕绕。”
苏诲瞥了眼案上茶杯,刘缯帛便添了水,苏诲伸出手,刘缯帛便赶忙将茶杯送到他手上。
惬意地喝了口茶,苏诲才道,“说句实话,出自世家大族的官吏虽多,但倚靠亲族,毕竟不得长久。
大多人最终结交的,大半都是同科,而若有个好的恩师,仕途之上也会平顺许多。
譬如世人皆知的顾相,当年因家境贫寒,竟无一考官或是朝臣愿收他做门生,造册时填的便是太子。
后来圣上登基,他便是朝中上下独一份的天子门生,这等殊荣,世所罕见,这才有他后来的青云直上,无限荣光。
再看赵相,造册时是拜在史阁老门下,时到今日还是被清流所诟病,官声民望比起顾相来就稍有不如。”
刘缯帛点头,“不错。”
“当然,赵相甫入官途之时,史党的身份确实给了他许多便利,这点纵然是他自己怕也是不能否认。”
苏诲沉思道,“既开了两场恩科,那必然有两名主考,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每个考官所长喜恶均有不同……”
刘缯帛一点就透。
苏诲点头,“若是未对考生籍贯有什么要求,我若是你,便挑个投眼缘的考官再说,毕竟若是鸿运当头,被考官看中收为门生的,也不是没有。”
“可我到底不曾受读于大儒,能考中三甲都是不易……”
刘缯帛不免有些彷徨。
苏诲没好气地瞪他眼,“你便好好温书便是了,何必管这许多。”
“那你……”
刘缯帛欲言又止。
苏诲摇头,“如今我只愿做那五柳先生,对这些官家的是是非非早已无甚兴趣了。”
见他心意不改,刘缯帛虽为他觉得可惜,但也不好再劝,拿起本苏诲从国子学带来的策论集子便读了起来。
苏诲垂下眼睑,默不作声。
——
翌日,毓德坊外,崔珉方步出族学就见一人站在自家马车五步之外。
身旁小厮正要驱赶,崔珉却挥手拦住,迎上前去。
那人眉目端丽,姿态从容,此刻一身布衣却依然未减清贵,正是自己数年未见的姑表兄。
“十四郎。”
苏诲遥遥行礼。
崔珉打量他半晌,轻声道,“表哥受苦了,为何这些年不来寻咱们?”
昔年苏氏一族遭难,姑母以命换来表兄的自由之身,当年此事在族中闹得沸沸扬扬,崔氏众人也都是唏嘘不已。
然而由于苏氏牵连,崔铭连同其它和两党关系亲近的士族大员,这些年赋闲的赋闲,贬谪的贬谪,难免对苏氏遗族有些芥蒂;再加上崔珉之母长公主本就不喜苏子仁,故而即使听闻苏诲生活窘迫,他们也未插手。
苏诲也知崔珉此番问话不过出于客气,于是也未攀附关系,单刀直入道,“你可知明年科考主考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快打突厥了
崔珉是他舅舅和公主的儿子在承平里后段曾经出过场士族小公子。
第12章职业规划师苏晏如
每年科考,皇帝都会亲选主考副考,策论之题多由皇帝亲出,至于其余诗赋经义一类,则由考官自行出题。
恩科多是在三月,那么现下已是重阳,朝会上早已宣布考官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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