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动了,章殊和她坐得很近,显出了几分亲热:“我昨天订的一件礼服到了,结果试了一下,穿着不大好看。
特意来找你的,那个,你介不介意的话,就去试试。
真的,司年,我觉得那件衣服适合你。”
司年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章殊对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有着打心底的真诚和热切。
好比像今天这样,自己不用费力就可以感知到她的好意。
司年只能点点头,说了句:“谢谢你。
其实我本来没打算去,我也没有那些衣服首饰。”
章殊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姑娘,没事。
今晚是舞会也不是很正式的,大家玩个开心。”
司年大惊:“舞会?”
她悠悠的笑起来,目光斜斜的掠过窗外:“是啊,化妆舞会,会不会太童话一些了?”
司年看到那件礼服的时候,惊得连连摆手:“这怎么能穿?”
黑丝绒般的质感和色泽,胸前交叉的褶皱,细细的肩带绕过背后,恰好又遮住她背上的疤痕;下摆是高叉,露出了几乎是极限的大腿根部。
章殊拿起了裙摆,比了比颜色,抿着嘴笑:“你的肤色才衬得出这样子的黑色。
来,别让我失望,试试。”
她终于还是磨不过,穿了上去,又有人替她挽起长发,连首饰都配好了。
最后站在镜子前,引得旁人赞叹不已,即便是司年自己,也知道不能再推脱了。
因为真的是异常的美丽,几乎立刻褪去了原来的生涩,生出了一种妖娆的风情。
只有眼神还是怯怯的,像是不敢置信看到的一切。
镜中的女子,雪肤黑裙,那样柔美的身段,天生就该站得挺直,傲然的环视世界和裙下的匍匐者。
这样的自己,因为太陌生,司年的眼神却更加迷惘,最后被带着上车的时候,她握着小巧的坤包,不自觉的去挡在胸前,又刻意的去整理裙摆。
章殊似笑非笑的看着,最后安慰她:“反正是要戴面具的,你怕什么?”
她换好了礼服,艳丽如同太阳底下最绚烂的颜色,很衬她明艳逼人的气质。
她又拿了一个面具递给她:“来,试试看。”
司年仔细的看了看,她本以为会是威尼斯狂欢面具的风格,张狂又有些歇斯底里的欢乐,其实并不是。
面具做得很小巧,只遮住了上半部分的脸颊,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滑滑凉凉的,有些像是玉器。
画师将紫色的藤纹不浅不淡的描摹在眼角,像是优雅而不失昳丽的花瓣,淡淡绽开在素白沧净的脸上。
那样内敛而明净,完美的替她收敛了礼服性感的气质,
她轻轻扣上去,不大不小,倒像是专门为她订制而成的,倏然间如同凉水醒面,清冷如同月华濯在脸上。
转身一看,已经找不到章殊了。
走廊上有轻轻的风拂过,落在胸口和肩上,有些凉意。
或许是衣服太过特殊了,她每走一步,总要看看大腿根侧,有没有露出大片的肌肤,脚上那双高跟鞋穿着比自己想象的要舒服很多,可是地面太过光亮如镜,她总是怕细细长长的跟会因为猛的一磕而断掉,于是步步艰难且又小心翼翼。
她踏进了大厅,环顾周围,壁上、穹顶的灯光此刻还璀璨如同星芒照耀夜空,而微微拱起那一处,一盏水晶吊灯为这个有些迷离闪烁的世界,提供了最奢华的光明和如淡色稠绢般的色调。
而和这样的色调相对应的,是周围低低的谈笑声,轻声漫语,柔和的像是一阵烟雾,笼罩这个光彩流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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