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
这时,微弱的呻吟声响起。
看着蜷缩着身子正紧贴着自己不住颤抖的洛白,阮萝暗暗蹙眉,急忙翻身起来,跪坐在床上,伸手一探,发现她额头滚烫。
阮萝仰头看向屋顶,只见雨水浸透了屋顶的干草,顺着瓦缝流下。
来不及多想,她拍了拍洛白的脸:“喂,快醒醒!”
看洛白一个劲地喊冷,却没半点反应,阮萝拽过洛白的胳膊把她的身子往外移了移,又舀被子给她裹好。
看她不会再被雨水淋到后,阮萝才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在旁边躺下,拉了些被子盖上。
看着粗细不一的水线从屋顶流下,阮萝心中隐隐有些酸涩,她想起曾经在课上教授曾经说过,学习气象不是为了战胜自然而是要了解自然,因为自然是人类永远无法征服的。
就如同这一场如期而至的秋雨,即便她已经预测出大概的时间。
带着有些多愁善感的喟叹,阮萝最终渐渐入眠。
翌日大早,阮萝被一阵闷响吵醒,睁眼一看,洛白捂着被子一角,打着喷嚏,伴随着冷颤,身上依旧滚热非常。
阮萝看了她一眼,又伸手试探了一下洛白的体温后皱起眉头脱口说道:“等着,我给你抓药去!”
她动作利落地翻身下了床,穿好衣衫,取了挂在墙上的油伞就要往外奔。
“等会儿……”
洛白眼神闪了闪,瓮声瓮气地唤了一声,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等个屁!”
阮萝扭头,瞪她一眼,生怕她那倔强又难缠的脾气又冒了上来,“身上伤还没好,又了染风寒,得赶紧吃药!”
听了这话洛白先是一愣,而后垂下眼帘咳嗽两声,复又抬起头,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咳咳……我是说,我自己会开方子。
你舀纸笔来。”
“噢!”
阮萝心中虽然惊讶却也没多想,递了纸笔给洛白。
洛白的手微微颤抖着,侧着身子在床上写好方子,塞给阮萝,冷冷道:“不开方子,只抓药,省点银子。”
阮萝微感诧异,默然看她一眼,一把夺过方子,撑起油伞出了门。
怕被雨淋湿,洛白的药方阮萝一直贴身揣好,城郊庄园与青越城往来频繁,顺路搭车极为方便,阮萝拦下一辆运送秋粮的马车,躲在了铺盖粮食的油布下面,一路伴着雨声和车辙的声音,到达了城里。
细碎的寒风钻入阮萝单薄的衣服里,她紧了紧粗布的外衫,已经有边缘被四散的雨点浸湿,寒意顺着皮肤侵袭着身体。
她找了一家店面看起来规模不小的药铺,将药方交给模样看起来很老道的一个抓药郎中。
“这药方开得真是恰到好处又鞭辟入里,这位姑娘,不知是城里哪个郎中的手笔?”
老人捋了捋胡子,看向一脸茫然的阮萝问道。
“这是我一个朋友所写。”
阮萝根本不懂任何医术,完全看不懂这龙飞凤舞的药方。
老人又赞扬了下洛白写得药方,说的都是阮萝听不懂的话。
抓了三日的药,阮萝将钱付好后,把连在一起的药包踹入怀中,瑟缩在伞下又步入到迷蒙的急雨之中。
之前买过衣服的店铺和药铺相聚有一些远,阮萝一路小跑到达了目的地,身上因为运动暖了一些,可每当寒风扫过,她还是忍不住牙齿有些打颤。
从铺子里出来,阮萝得要到城门处才有顺路的马车可搭,雨势虽然小了下来,但她半边身子都因为风雨交加而淋湿了。
一想到家中仍旧在漏雨的屋顶,这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凄怆再次席卷阮萝的心间。
雨滴顺着屋檐垂连成线,晶莹纤细地坠在青石板路上炸开一个个透明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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