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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又一次挤满了人,好在怀英他们到得早,所以马车才能挤到最前头。
怀英早早地备好了热水和干净衣服,坐在车里不断地朝外头张望。
她以前看过书,也听人说起过贡院里的清醒,这三天的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便是个壮汉也吃不消,一会儿萧爹和萧子澹出来,还不知被折腾成什么样子呢。
侯了半晌,贡院里终于响了铃,不一会儿,便可见生员们鱼贯而出。
三天前进贡院时一个个踌躇满志,精神抖擞,这会儿全都像被人蹂躏过似的萎靡不振,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走出来。
萧爹和萧子澹出来得晚,后头都几乎没人了,见了怀英和龙锡泞,俩人也不上马车,拢着袖子站在车下摇头道:“身上臭,别熏着你们。”
怀英好气又好笑,扶着龙锡泞从马车上下来,又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把人弄上去,又道:“赶紧上来吧,好像谁嫌弃你们似的。”
龙锡泞不由分说地把他们俩推上马车,笑着道:“怀英早备了热水和干净衣服,你们赶紧洗把脸,先把衣服换上吧。”
萧爹和萧子澹其实都有些小洁癖,早就受不了自己这样子了,这会儿也不再啰嗦,麻利地洗了手脸,又草草地把身上擦了一遍,换了衣服,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我们好了,你们也上车吧。”
萧子澹把木桶里的热水倒在路边,又朝怀英打招呼道。
怀英正欲上车,身后忽然传出一阵嘈杂的惊呼,“惊马了——”
“快跑啊!”
怀英扭头一看,只见一匹黑色的马像发了疯似的朝她们的马车撞了过来。
“不想活了。”
一旁的龙锡泞低声冷哼,飞快地将怀英挡在身后,漫不经心地隔空朝那匹黑马扇了一掌,那可怜的黑马便像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上似的,“砰——”
地一声被弹了回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发出凄厉的嘶叫声。
叫了几声后,渐渐无力,终于把脑袋一歪,倒下了。
“马,我的马!”
不远处冲过来一个身形矮小的中年男人,一边喊一边朝扑向地上的那匹死马,四周渐渐有人过来围观,一脸惊疑地指着龙锡泞议论纷纷。
那矮小男子见黑马已死,顿时悲从中来,居然跳起来指着龙锡泞大声喝道:“你……你赔我的马。
这是我从大宛买来的名驹,价值连城,居然就这么死在你的手里——”
眼看着龙锡泞忍不住就要发火,马车上的萧子澹赶紧跳下来道:“此言差矣。
事情的经过在场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你纵马行凶,管束不利,若非这位公子出手相助,你这马儿早已撞上了我们的马车,到时候非死即伤。
你不多谢他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讹诈于人,真当京兆尹衙门是吃素的吗?你若再纠缠不休,大不了我们去衙门理论。”
围观众人纷纷附和,甚至还有人大声夸赞龙锡泞本事高强,有大侠之风。
龙锡泞原本还挺生气的,这会儿被众人一夸,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红了红脸,连话都不说了。
本以为那矮小男子会理亏地被吓退,谁料此人竟十分不讲理,闻言居然跳起来大声喝道:“去就去,还能怕了你们不成。
我就不信了,这京城里还就找不到说理的地方。”
他一边大喊大叫,一边上前来拽住龙锡泞的胳膊把他往衙门方向拉。
龙锡泞恨不得把他扔出城去,又想着怀英不让他在外头闹事,唯有忿忿不平地强忍着,嘴里毫不客气地大声骂道:“你这臭虫,赶紧把手给我拿开!”
岂料那人却是个牛皮膏药,不仅不松手,反而拽得更紧了,还涎着一张丑脸朝龙锡泞得意道:“老子就是不松,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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