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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爹…
远爹…
古契隔日入院时,就是看见这幅情景,司律单薄的跪在主房前,还不时吐出斑斑鲜血,单衣沾染许多红渍,三分之二都变了色,怵目惊心。
「律主子,你是怎麽了!
?」古契惊慌,连忙伸手去拉他,但司律仍是低头跪著,嘴里喃喃念道:「对不起…对不起…律儿该死…」
「律主子清醒点,衙门派人来问你今早怎麽没上朝,不理就算了,别糟蹋自己身体啊,老奴可万不希望府邸又要治丧。
」古契推拖拉扯,就是移他不动。
左右一想,八成是跟司主子生了什麽龊语,才导致如此结果,於是便试图动之以情,对房内呼道:「司主子,律主子跪在这里吐血呢,您说一声,让老奴带他去看大夫吧,这样失血下去,很危险的。
」
古契以为天大的事,好歹还是父子,司澄远又一向疼司律得紧,有什麽事不能解决,非要拿命来赌,没想到却听里头冷冷传来:「他爱跪,让他跪,我又没罚他。
」凉飕飕的声音,森冷异常,古契领悟,此非一二般的小事,不是他这外人能够插手说情的,只得摇头叹气,去跟官厅的人先请个十天半个月假,只盼到那时能够拨云见日、雨过天晴。
司律跪了一天一夜,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加上身受内伤,失血频繁,体力早已透支到极限,摇摇欲坠,只是死撑著一口气,眼前的影像渐渐模糊,司律意识涣散,连门面上的几何刻纹都看不清了,却犹望著同个方向。
对不起…对不起…远爹生气是应该的…打骂可以…要拿刀剐也行…他受之若贻,但不要不理律儿…不要赶走律儿…
虚弱的伤体再也支持不住这种自虐行为,啪一声倒在门前,堕入黑暗…
(113)
滴…滴…滴…
狭窄的简陋空间,只闻点点微响,是细雨,还有冷冷凉风刮过屋檐的声音,很静,就像天地之间只存你与自然一般,有人认为这很孤寂,有人认为很自在,有人…早习以为常。
「…咳…呜…」胸口彷佛被烧上了烙铁,五脏六腑都在烈火地狱中翻绞,司律大量发汗,却蒸散不去体内灼灼的热量,嘴唇因此苍白乾裂,溢出破碎的呻吟。
嘶──嘶──嘶──
昏暗的光线没看清楚,原来他身旁还有一人,那人盘腿坐在草席上,低头迳自研磨草药,黏稠的药糊散发著刺鼻的气味,漆黑长发几乎覆盖住他整个脸面,不过从其周遭散发出近乎死气的氛闱…是枭。
这里是他的房间,如果说一个三坪大小,没床没铺,没桌没椅,没生活杂物,高度比一个成人还低,藏於地底的方形石窟──也算是房间的话。
「…呜…远爹…咳…」司律不断梦魇,即使昏迷仍不安稳,双手握拳死紧,骨节泛白。
枭默然脱去他外袍,将药糊倒在胸口敷匀,绑上绷带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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