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角落中,站着两个侍从模样的人。
朱漆斑驳的殿门,无风自落的红花,隐约像是血色的痕迹。
朱聿恒驻足在门外,目光落在花树下那个男子的身上。
他约有二十五六岁模样,即使独坐时也保持着挺拔端整的仪容。
他一身素衣,俯着头抄写经书,全身毫无修饰,只有右手上一个银白色的扳指发着素淡的微光,整个人有种水墨般雅致深远的韵味。
清静的佛门,妖艳无格的落花,不染尘埃的男人。
矛盾又混乱的尘世,因为他的存在,调和成了安静祥和。
那人感觉到了有人进来,于是,在零星落花之间,抬起头来,远远望了他们一眼。
他唇色很淡,浓黑的头发与浓黑的眉眼衬着过白的肌肤,俨然似画中人,让人心向往之,不忍亵渎。
卓晏看看朱聿恒,又看看这位海客,心想,这两人真是一时瑜亮,能在这样的地方相逢,也真是缘分。
朱聿恒站在灼灼欲燃的石榴树下,向那人遥遥一点头,当作致意。
而对方也搁下了手中的笔,收好了案上正在抄的那些纸页,站起身向他们一拱手。
而就在此时,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抱着经书从殿内出来,一看见他们,就上来阻拦说:“不许进来,我们在这边有事呢!”
他一开口说话,朱聿恒立时认出来,这正是在黄河边,在他昏沉之际与阿南说话的少年。
当时阿南好像叫他司鹫。
海客开口说道:“二位兄台,在下正于此处为亡人抄经超度,因恐八字冲撞,不便有陌生人来往,请勿踏入其中。”
他眉眼柔和,声音也低沉温厚,虽然是拒绝之语,也让人入耳舒服。
卓晏不等朱聿恒示下,自觉地出头当恶人,问:“我听你口音似乎是应天的,为什么要特地到杭州来祭奠啊?应天府的大报恩寺不是更有名么?”
司鹫扬了扬眉,正要说什么,男人抬手止住了他,温和对卓晏道:“报恩寺琉璃塔尚未修建完毕,并无这边清静。”
“对哦,这倒也是。”
卓晏回头看看朱聿恒。
而朱聿恒只不动声色地向那男人一拱手,说:“既然如此,打扰了。”
“请便。”
对方和气地应了,微微颔首致礼。
他重回案前坐下,整理自己刚刚所写的祭文,神情沉静如水,仿佛这个尘世予他没有任何影响。
卓晏有点不甘心,站在门外,伸长脑袋想去看他在写什么。
而他已经将手中所写的祭文放入旁边香炉之中,焚烧祭祀。
司鹫警觉地盯着卓晏,颇有鄙视之意。
卓晏吐吐舌头,见朱聿恒已经转身离开了,赶紧快步跟上,低声对他说:“这人玉树临风彬彬有礼的,感觉不像是什么坏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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