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种种,他尚且可归为不得已的伤害,归于大局前的无奈,于是能在满心疚然中暂且得以逃避。
而今日,他仿佛一个毫无底线和理智的贼,在赵维宗不清醒的时候,恣意从他身上攫取,并再次留下伤痕。
赵维宗喝多了,他难道也喝多了吗?
于是孟春水颤抖着把小赵摇到半梦半醒,又尽量沉稳地给他喂了热水和药。
从柜子里拿出毯子,正往沙发边走的时候,赵维宗好像突然清醒过来,猛地坐直身子,看着他道:“把灯关上,我不喜欢这么亮的。”
孟春水照做了,又俯身把毯子给他盖好。
他说:“对不起。”
“你在说对不起?”
赵维宗笑了,“你确实是个坏人。”
孟春水在黑暗中颓然地看着他。
赵维宗继续道:“但我也是个坏人,我留不住妈妈,我也留不住你对吧?”
“你妈妈怎么了?”
“妈妈,妈妈她……”
赵维宗掖着毯子,并不抬眼看他,声音仍然是哑的:“我不告诉你。
哎,她解脱了,不对,我不能告诉你……这都怪我……我坏到不能再坏了。”
而孟春水却仿佛在一瞬间明白了一切。
都解释得通了,他想起赵维宗刚才止不住的眼泪,似乎已经明白他喝那么多酒又几近崩溃地来找自己的原因。
可一想明白这个,孟春水就坐在地上连地儿也挪不动了,只觉得自己难过得要蒸发在那闷热的午夜里。
凌晨三点多,赵维宗醒了。
这回是彻底清醒过来,他捂着剧痛的脑袋,恍然忆起刚才那夜发生的,只觉得心烦意乱到了一种新境界。
果然喝多了酒就不该见人。
更不该来见孟春水,还做出那种事——我到底是有多贱,他这样想,人家待会儿一句“你走吧”
或者“我走了”
,就又能把我打回地狱去。
于是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我得走了,”
他对席地靠在沙发边上枯坐的孟春水说,“不该来找你的,是我不对。
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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