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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临眉梢微挑,沉吟片刻。
他直觉没有那么简单。
姜锦与那姜游的关系当然没有多么父女情深,她会为了养育之恩应他遗愿去赴一场荒谬的刺杀,但是并不会一日三炷香那般大孝女似的去祭拜。
这么说来,就是她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了。
几息间,裴临便有了猜想。
看来,他也有必须要去一趟云州的理由了。
待到听闻姜锦那边出发,裴临才启程。
不过他单枪匹马,到得要比姜锦她们早许多。
刺史府内,裴焕君缓缓合上书页,看向眼前的裴临。
他们时有联络,见面却除了那回裴焕君亲自过来范阳,再未有过了。
“许久未见……”
裴焕君话音迟缓,“贤侄一身少年意气,我瞧着身量都有见长。”
裴临没有寒暄的热情,他直切正题,道:“裴刺史的义女要来云州了。”
裴焕君当然是知道的,他不紧不慢地道:“唤得好生疏离,可我听说,你们在范阳关系匪浅啊。”
裴临并不意外他耳闻一二,此刻只是淡淡道:“同袍的情谊罢了。
今日来,只是有件事想要提醒刺史大人。”
“你且说。”
裴临紧盯着裴焕君的眼睛:“现在推她走到台前,为时尚早。”
裴焕君哦了一声,随即道:“她承继了郜国的血脉,行事又游刃有余,是可造之才,谈何为时尚早?”
裴临很早就想清楚了前世今生不同之处的原因。
前世,裴焕君虽然也生出让姜锦替嫁、假以时日好揭出她是郜国亲女的身份,裹挟范阳和卢家不得不和他站在一处的想法,
不过,那时姜锦确确实实还只是初出茅庐的猎户女,没那么入得了裴焕君的眼,左右无论是她还是裴清妍嫁,对他而言都是可以接受的选择,所以前世他要让姜锦替嫁的念头,就没有那么强烈。
但这一世,他觉得姜锦有着非常值得利用的价值,行事便冒进许多。
裴临掀了掀眼帘,道:“刺史大人是不是很疑惑,为何递给她的通信,杳无音讯?”
“是我拦下的,”
他轻笑一声,继续说着:“裴刺史对公主殿下忠心耿耿,一心想拥护她的血脉。
可你们一派中,又有多少人有这样的衷心,又有多少意见相悖、唯独只想着谋逆的势力?”
“这个时候将公主殿下最后的血脉推出来……刺史大人不觉得,太过危险么?”
裴临说这些的出发点,当然不是真的为他们好。
他只是很单纯的,不想要姜锦被裹挟进来。
至少不能是现在,在他的羽翼还不够丰盈的时刻。
裴焕君的嘴角几不可察地一颤,他抬起幽深的眼瞳,道:“如此说来,倒是我欠考虑了。”
“不过,”
他顿了顿,“她若不知光复的大计,又如何……”
裴临很自然地接过了话头,话音轻飘飘地,就像在说吃面喝水一般的寻常事。
他说:“不必担心,不牵扯她,也会有人提供足以支持你们的助力。”
——
忙活了小半天,客院总算拾掇了出来,凌霄瞧着姜锦脸色微妙,还以为她是累到了,问道:“姐姐,可要回去歇息一会儿?”
“哪儿有这么脆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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