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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眸,环顾了一眼这间客房,道:“我也只是说说罢了,裴公子想来出身高贵,要我负责也是负责不起的。
不过,裴公子……”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如此助我。”
她的眼底一片清明,像是可以洞穿人的内心,裴临没有回避,只是道:“那夜火光扑朔,姜娘子一直念叨着在下的名字,又念叨着要去救人,会感到好奇,想必也是人之常情。”
他并不清楚姜锦到底还记不记得清楚那夜的细节,诌了两句,否则实在是不好解释。
倒让他误打误撞碰上了似的,姜锦闻言,只是淡淡“哦”
了一声,竟没再追问。
她还不至于粗枝大叶到如此地步,从前一道行兵打仗时,她的直觉和反应有时他都自愧弗如。
裴临清楚得很,他会轻而易举地猜到她的重生之事,她却几乎没有往这个方向思考过,是因为他经历过失去她的痛苦,她的重生就像是一场反复杜撰终于成真的美梦。
她却不然,前世的他于她而言早就无足轻重,最多可供怀念,她当然不会像他那样,去搜罗那么多的细节去论证一个荒谬的事实。
姜锦此时也确实没想那么多,她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嘀咕了一句“还行”
,便掀起被子,一骨碌爬起来了。
裴临在旁叉着手,道:“这么着急去照料旁人,小心自己先跌一跤。”
话音刚落,姜锦刚趿上鞋的脚一崴。
裴临立马收声。
姜锦一点也放心不下凌霄,才没空理会这个乌鸦嘴。
凌霄小腿上受了一道刃伤,不过,在刚到客栈那会儿就找郎中来看过包扎过了,姜锦更担心的却不是这些外伤。
她现在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她害怕这一次凌霄也会和前世一样去寻短见。
所以在凌霄醒之前,姜锦想要守着她。
甫一推开凌霄这间客房的房门,姜锦惊异地发现,房间里除了凌霄外,竟还有个仆妇模样的女子。
仆妇见有人来,起身解释道:“这位娘子,不是我擅自闯进来,是和你们同行的那位客官,方才找我上来帮忙看护。”
这一下可真是把姜锦惊住了。
她顿了顿,道:“我知道了,多谢。
大娘你先歇一会儿吧,这儿我来,等下我若要休息,再请你来搭把手。”
她心下闪过千百个念头,却还是暂且压下了。
直到窗外头晓色低垂,姜锦伸手碰了碰凌霄的鼻尖,她还是没有一点要醒转的意思。
姜锦压下心头的不安,去找了那仆妇来帮忙,自己则去客栈楼下,叫了几个菜上来她房间。
等菜上好,姜锦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去叩响了裴临的屋门。
她巧笑倩兮,“裴公子陪我忙活这么久,出人又出力,要是连顿饭都舍不得请,那我真的是不用做人了。”
她一改回避的态度主动来找他,裴临微微有些意外。
不过,在随她一道走到了支起的简陋饭桌前时,他终于明白,姜锦意欲何为了。
桌上三个菜,一道莼菜鱼羹、一道葱油鲤鱼、还有一道鱼脍。
可以说是一桌全鱼宴。
姜锦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只不过怎么看都有一点等猎物跳进陷阱的阴险意味。
她强按着裴临坐下,自己主动坐在了他对面拿起了筷子,“这边的小二说,他们弄鱼最好吃了,来裴公子,我们一起尝尝。”
裴临久久未有动作,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似的。
姜锦见他不动筷,催促道:“吃呀裴公子,这会算我做东,客人不动筷,我也不敢吃了。”
裴临慢条斯理地理好袖子,拿起木筷,在姜锦期盼的眼神之下,伸向了那碟鱼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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