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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去小榻上休息会吧,我不出这件屋子便是。”
张德很想放肆的摸摸谢归其的脑袋,看看他是否有热症。
小印子捧着热腾腾的粥进来,小心的打量谢归其的神色。
谢归其边喝粥,边斜瞅着他,他屏息头越垂越低。
两个人都在,还都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谢归其呆呆的想,莫不是席若又做了什么于他不好的事?
喝完粥,躺在床上没有困意,脑子里一会想着族人的事,一会又被席若的身影占的满满当当。
小印子被命令在藤椅上小憩,吓得一蹦三跳起跑出去守门了。
张德年纪大,又难为公子百年不发一次的善心,便到小榻上打盹。
谢归其想来想去,越发难受,就冲着窗户大叫“安八”
“暗八”
,闲来无事,便以此做发泄用,胡乱叫了约莫有一刻钟。
张德都被吵醒了,出去和着小印子派遣宫人一通乱找这个叫安八的太监。
张德前脚刚离地,后脚出现一个银面黑衣的人跪在耳房中央。
“暗八?”
“属下不方便以身示人,请公子见谅。”
声音嘶哑难听。
谢归其坐起,眼一眨不眨的瞅着他。
身子微晃,暗八想站起,无奈办不到,只得冲着谢归其勾勾手指,复指指桌上的茶杯,意思很明显。
谢归其摇摇头,面无表情言道:“我就是叫你进来帮我倒水的。”
暗八欲哭无泪:“我受伤了。”
勉强站起,暗八忽的声音一扬:“为这个叫了我一刻钟?”
谢归其认真的点头:“我叫的口渴。
原本想同你畅谈之后再喝水,现下渴的很,你去倒杯热茶让我缓缓。”
“我真的受伤了,挨了一百大板,二尺宽的铁板子,痛都痛死了。”
暗八哀怨的盯着谢归其,道:“你若再不安生,下次见我就是一滩肉泥了。”
谢归其胸口倏地噎了一下,不安生,为什么是他不安生?他好好的做他的将军,保家卫国,打了胜仗回朝却被抄家入狱,好好的一个天之骄子落得一个人人鄙夷的阉奴下场。
男作女用,承欢于自己的兄友身下,昔日征战沙场豪情不复,如今只得诚惶诚恐供人差遣,祈求得皇帝故念旧情翻案重审。
谢归其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蠢的可以,竟然一心一意的认为席若会一直宠他疼他,死心塌地的围着席若身边转。
什么所谓的既兄亦友的宠溺,不过是十几年隐匿着的虎视眈眈。
而所谓的长久守候的情爱,也不过是今日誓言旦旦,明日新欢另抱。
暗八“喂”
“喂”
的喊了两声,见谢归其的眸中又有了焦点,接着前面笑道:“如何,我这一百大板换不来阁下一杯热茶?”
谢归其笑道:“哪有你这个样子的,一会子跪我,一会子又指使我伺候着。”
看着暗八启唇又无话的样子,知他为规矩所累,只是如今哪里来的跪他的规矩,席若这么做,分明是想要自己万事都依赖着他。
指指房中唯一一把黄木椅:“坐吧,不管你穿什么来,我都把你当安公公。”
暗八心头一热,面上苦色却是更浓,轻声叫嚷:“哪里还敢坐,动都不敢动了。
刚才一动,伤口肯定扯开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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