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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错,时光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但是眉眼之间的轮廓,却是生就好了的。
她有七八分肯定,广莲寺住持座下首座大弟子玄真和尚,与她前世皇极殿所见的玄袍老者,是一个人,将那人年纪往前推算三十年,恰好也能对得上。
颜筝先是惊喜,随即却又萎靡下来。
她心想,倘若她还是从前的身份。
倒是可以棋出险招,让玄真秘送自己回皇城,但她如今什么都不是,轻易将玄真的身份说破,除了会引来杀身之祸,不会有任何好处。
就算知道了这个大秘密,又能怎样?
她虽然不乐意看到韩王和紫骑全军覆没,兵祸总是让人遗憾的。
可她更不愿意看到景王落了下风,毕竟在她心中,景王才是亲人啊。
他疼她宠她,某种程度上,给予了她求而不得的父爱。
这份感情如此珍贵,哪怕隔临异世,她也不舍得伤害。
所以,她决定忘记这个秘密,就当自己从来都不知道。
到了午间。
显慈庵的小沙弥尼过来请颜筝和盏儿去膳堂用饭。
盏儿紧贴在颜筝身后说道,“姑娘今日这般待我,就不怕我回去跟司徒侧妃告状吗?打狗还要看主人,姑娘看来是一点都不将侧妃放在眼里了。”
她想了想,又说道,“姑娘不肯与我同住一屋。
那便也罢了,但持诵时却必须要和我一道,否则我回去不好跟侧妃交差。
还请姑娘体恤一下我们底下人的艰难。”
颜筝的脚步顿住,她回转过身,望着盏儿说道,“我不晓得你来时侧妃是怎样吩咐你的,但侧妃若要打发我。
不过只是一道谕令的事,何苦要让你这样折磨我?”
她停顿了一下。
目光里透着七分犀利,“所以我猜,若不是周嬷嬷让你为难我,就是你自作主张,不论是哪一种,你都绝不敢回禀侧妃的,对吗?既如此,我必是要远着你一些的,难道还要送到你跟前,好让你欺负我吗?”
这话说得直白,又恰好说中了盏儿的心事。
盏儿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脸色涨得通红,“我一片好意,你却当成我要害你?好,颜姑娘,你的事我盏儿不再管了,这里的沙弥尼可以作证,将来不论你有什么事,都与我盏儿无关。”
她甩开颜筝,脚步大阔地径直往前走去,也不理会沙弥尼的唤声。
颜筝目光微挑,随即沉下眼眸,她一言不发,跟着沙弥尼去膳堂用过午膳,便自个拄着木拐四处闲逛。
显慈庵坐落于广莲山的后山,居高临下,纵览半个韩城。
她沿着山道走走停停,不一会儿便到了峰顶住的一座小亭,这亭子几乎算是盖在广莲山的最高点,三面有栏杆,栏杆之外,却都是深不可见底的万丈悬崖。
饶是六月,整个韩城都被暑意遍布,但这里却十分清凉,颜筝觉得舒畅,便靠着亭柱坐了下来。
清风伴着湛蓝色的云天,偶尔有不知名的小鸟欢鸣。
颜筝难得有如此惬意,不知不觉便闭上眼睛休憩。
她刚昏昏沉沉有些困意,猛然觉得身后有一股大力要将她往下推,急急睁开眼睛抓住栏杆往后跳了两步,只听轰轰一声,刚才她倚着的半截栏杆已然顺着悬崖掉落下去。
颜筝大惊失色,急忙往安全的地方躲了几步,等了小半刻,才强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四下张望了一回,见这亭子四周都只是石头,连个藏人的草丛也无,便上前两步,扶着亭柱去看那断开的半截栏杆,之间截面整齐利落,像是被利刃割开的一般,并不是木材腐朽脆烂才断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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